默默地重新分了茶膏,将新茶奉到李嗣源面前,王蓁重新将话扯回先前:“你刚才提起苴膏,我猜那个让朱友贞上瘾的苴膏是赵岩弄的吧?”
李嗣源端着茶盏,轻轻点了下头,随后眸光平静而认真地望着王蓁:“如果你想给刘鄩报仇,眼下在这座皇宫里,你是无论如何也动不了赵岩的,就算你成功笼络了朱友贞这个皇帝也没用。”
听李嗣源这么说,王蓁缓缓垂下眼帘,望着眼前早已冷透的茶盏,静默了许久,才轻声道:“或许如你所言,复仇的机会微乎其微。但我既然已经进了这座大梁皇宫,便想一试。”
看着她澄澈干净的眸,李嗣源薄唇呡了呡,原想说什么,却终究没开口。
关于刘鄩,关于赵岩,关于朱友贞,王蓁又问了李嗣源许多,不知不觉,烛泪潸然,待到王蓁生出些许倦意的时候,再看向轩窗外,天光已经微微发白。
站起身揉了揉坐酸了的腿脚,王蓁抻着胳膊打了个哈欠:“扰了你整整一夜,你此时也必定乏了,我也该回去了,你赶紧歇着吧,就不用送了。
李嗣源脸上并未显出一丝倦意,打量着王蓁往外走时摇晃的步子,忍不住勾了下唇:“你就打算这么出去?”
王蓁已是走到了门边,回身看着他,满眼莫名问:“不然我该怎么出去?”
李嗣源打量一眼她身上那件被压的全是褶子的裙衫,笑道:“昨晚上你进来的时候,宫女们可是全看见了,你这个时辰出去……”
王蓁背脊猛地激凌凌打了个寒颤,天啊!她差点就忘了那要紧的名节二字。
这要是传出去,公主大婚前夕准驸马被昭容娘娘给睡了,于他李嗣源,不过多件供人谈资的风流韵事,却让她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啊!
赶紧将门插的死死的,王蓁一路奔回内寝殿。
根据王蓁以往的经验来看,李嗣源既然能一语点破要害,必定已是有了化解的妙计。她又深知李嗣源素来馊主意比旁人多,此时更几近哀求地巴望着他。
李嗣源却只当看不见她似得,起身径自向里面的床榻走去。
王蓁急了,伸手扯住他的衣袖:“哎,你先别睡啊,你睡了我怎么办啊?”
李嗣源看她一眼,语调一副云淡风轻:“你自己回去呗。”
王蓁磨了磨牙:“你又故意的是不是!”
李嗣源薄唇微启:“嗯!”
“李嗣源你……”
人在矮檐下,该忍还需忍。混蛋两个字,王蓁终究没胆子说出口。
王蓁突然觉得这次跟他再见,这家伙越发可恶了,以前怎就没发现他这般皮糙肉厚的。
“我怎样?”李嗣源轻挑长眉,饶有兴致候着她的下文。
王蓁心里骂着娘,嘴上却只能忍辱负重地道:“李嗣源你为什么总爱强人所难啊?”
李嗣源认真想了想,认真回道:“除了这个,我也没别的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