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睛,”权肆看着眼前的怪物,唇角勾起一抹淡笑,“有些眼熟呢。”
“大人,您终于想起我了吗?!”粘液怪语气激动得不行,恨不得朝权肆扑上去。
“跪好。”权肆哪会如它所愿,只是就这么站在面前,近在咫尺,却让它无法触碰半分。
声线低哑,抛开字眼不谈,单从语气来看,很容易会让人误以为他要说暧昧的情话。
可偏偏那眼底的神色是极其冷淡的。
冷若冰霜。
粘液怪立刻不动了,跟条乖巧的小狗似的,就这么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它怯生生地抬起眼,是想偷看眼前人的风姿。
卓绝不凡。
不论是人还是鬼,都会被他迷住的。
忌沉默地站在一旁,时不时用余光打量着周围。
是为了以防等会突生变故,他也能很好地将权肆护在安全范围内。
可事实上,权肆并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鲜花,他自己也有绝对的实力。
在这光怪陆离、鬼怪丛生的死亡游戏里存活,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可忌还是想下意识地护住他,一切由心。
这是他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本能。
“我只是说眼熟罢了,”权肆在脑海里搜寻了一番,“你之前什么时候和我见过一次?”
“回大人,就在第二关刚开始的时候,还记得您最开始是在一条窄小黑暗的密道里吗?”
粘液怪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权肆身旁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
生怕下一秒,就被对方直接给刀了。
它可不想命丧当场。
经由这么一提醒,权肆立刻就想起来了。
他记得当时自己遇到了一个身材非常瘦小的怪物。
再看看眼前身形高大,呈现缥缈虚体状态的粘液怪...
实在无法将两者联系到一起。
可这是在充满未知危险的无限流游戏里,一切不合常理的地方都会变得很正常。
也就没那么奇怪了。
权肆思索了几秒,说出了心中的猜想:“你自身的能量会影响你的身体,是吧?”
“公爵大人果真聪颖过人——”粘液怪疯狂点头,一副犯了花痴的模样。
忌眉头皱了皱,垂在身侧的右手食指稍稍动了一下。
下一刻,就见粘液怪表情变得异常痛苦,脊背像是被某种重物所压迫着。
让它匍匐在地上,每动一下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
这痛感是直击心灵的,从四肢百骸窜起,如隐秘的电流在它身体里横冲直撞。
粘液怪猛地吐出一口血。
所幸权肆和它保持了一段距离,否则估计鞋子要沾染上血渍。
简单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四处散落的尸体和玩家们的残肢断臂,并没看到什么敌人。
那些小鬼怪们吃饱喝足之后就立刻离开了。
咖啡馆的灯光一闪又一闪,偶尔有从夜色里吹来的冷风刮得门窗作响。
“吱哑——”门似乎是被推开了一角。
权肆循声望了过去,一眼就看到了之前见过一次的那个咖啡师。
那个往咖啡里放血的混血男。
想到这里,不禁感觉唇齿间似乎还残留有那股奇怪的血腥味。
权肆原本是不讨厌咖啡的,出了这么一茬,说实话,对咖啡都有点抵触了。
西奥多打了个哈欠,棕色狼尾发被头顶的灯光照得很亮,显出光泽的琥珀色。
“呀,都死光了?”他踢了踢脚边一个死不瞑目的头颅,有点嫌恶地皱了皱眉。
“黎痕,你把我咖啡馆搞成这个样子,可是要全部责任的啊。”西奥多勾了勾唇。
原来这个所谓的粘液怪有名字,叫黎痕。
听着倒是很像人类。
他的目光一转,落到权肆身上,“哟,这不是...”
上次让我印象深刻的客人吗?
西奥多到嘴边还未说完的话猛地一顿,因为他看到了权肆身旁的男人。
思绪飞快运转,他的嘴比脑子还快,赶紧闭上了。
要是惹怒了那位大人,他这个咖啡馆就要关门倒闭了。
一定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你怎么来得这么慢?”黎痕抱怨了一声。
“快过来给我切换形态!这种黏黏糊糊的状态难受死了。”
权肆不动声色地退至一旁。
他倒要看看,这两个家伙到底要做什么。
“来了来了,你催魂啊~”西奥多几个大步就走到了这边。
中途他踩到了不少尸体的鲜血,忍不住啧了好几声,“烦死了,又得换鞋。”
“换个屁啊?”黎痕冷笑一声,“你总共都没几双鞋。”
“这倒也是。”西奥多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一双白色的手套戴在手上。
紧接着,他就在黎痕的眉心、鼻子以及下巴上面分别点了三下。
手套上面沾染了粘液,但并没有像其他东西一般被腐蚀。
权肆看着眼前的景象,凤眸微眯,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而在他的身旁,忌的目光则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感觉就好像这人要是离开他的视线半步,他就会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事实也是的确如此。
和权肆分开的那几个小时里,他杀了数不清的鬼怪和玩家。
想见又见不到,他的心里烦躁不堪,而又有许多不识相的废物挡在面前。
忌并不知道,他的这种心理,在医学上被称呼为“分离焦虑症”。
他对于权肆的爱意早已潜移默化地刻入骨髓。
印得深刻。
一旦分开,就会发狂。
成为一个嗜血成性的魔王。
西奥多点了一共九下之后就摘了手套。
下一秒,眼前就发生了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只见那长相诡异丑恶的粘液怪竟慢慢褪去粘液,触手不断消失。
在短短半分钟里,他的身上就已经幻化成了人类才有的皮肤,而那容貌也变了。
一头利落的白色短发,典型的微分碎盖。
上身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白衬衫,下身是一条黑裤。
他赤着脚,皮肤白得吓人。
视线向上看,是一张漂亮得雌雄莫辨的脸,右耳朵还缀着两枚白色的耳骨钉。
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实在难以想象他是刚才那个丑恶到极点的怪物。
往那一站,和人类没什么两样。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