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知县退下,秦云何又将皂吏册找来仔细查看。
秦云何自认对纸张文字的细微差别还是比较敏锐的,可是他将整本皂吏册从头到尾细细查看,从纸张到文字,完全看不出一点动过手脚的样子。
“王和,你做书吏这么久,可听说过有把册子整页纸换掉不留一点儿痕迹的法子?”
“巡按大人,小人在都察院听使,师父也是以前都察院的书吏,实在不敢打册子的主意。”
王和虽然知道秦云何问这个问题并不是怀疑他对什么册子动了手脚,但心里还是有些打鼓,斟酌着用词,生怕哪句话说得不对。
“我不是怀疑你,只是想问问有没有这种情况。这册子我是完全看不出什么毛病。”
秦云何说着将手里的皂吏册递出,待王和接过去才道:“毕竟都是书吏,想着你可能听说过什么法子真能以假乱真。”
王和接过册子也细细翻看了一下,道:“大人,小人也看不出什么毛病。
只是以前跟别的巡按大人出按的时候,确实听当时的巡按大人说过,有些书吏能挖填册页手法妙轻易却让人发现不了。至于直接换掉一页不被发现,小人倒是没听说过。”
秦云何又叫来本地县衙的书吏。
“你们谁见过薛海的师父吗?”
其中三个书吏站出来说见过薛海的师父。
“你们以前听说过薛海的师父有换掉册页不被发现的本事吗?或者听说别人有这本事。”
几个书吏面面相觑,显然也不太敢说。
秦云何又道:“你们直说无妨,本官现在只查韩家这个事。”
一名书吏道:“大人,小人倒是听过薛海的师父仿字一流,至于说换掉册页没有痕迹,而且是那种陈年册子换掉一页不被发现,小人是真的没听过。”
另外的书吏也都表示没听过这样的手法,无论是薛海的师父还是别人。
“除了你们几个,县衙还有别的年资比较久的书吏或者衙役吗?最好是跟韩杨同时在衙门当过差的。”
“大人,年资比较久的书吏或衙役肯定有,但是跟韩杨共过事的应该没有。
韩杨在衙门当差都是几十年前的事儿了,当时的书吏或衙役,就算活着岁数也不小了,肯定不在这儿当差了。
不过大人如果要找十七八年前在衙门当差的书吏、衙役那还是不少的。”
“好,你现在就去把在衙中供职十七年以上的书吏、衙役都叫来。”
供职十七年以上的书吏大概有七八个、衙役只有两三个。
“你们有人在册籍上亲眼见过韩杨的名字吗?”
几个人纷纷摇头。
“你们都认识薛海的师父吧?可听说薛海的师父有什么绝活?”
这几个都是没经过之前堂审问话的,面面相觑半晌才终于有一个书吏开口道:“大人,薛海的师父字写得不错。”
秦云何道:“不是这样的绝活,是与人行方便的绝活。”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要问什么了,几个书吏都纷纷躲着秦云何的眼神儿。
“本官不是要追究什么。只是韩杨做皂吏的册籍,有人说十八年前被薛海的师父改了。本官怎么都看不出来,想问问跟他共过事的各位,他可有这方面的绝活,换一页纸让人看不出来。若能找出线索,本官重重有赏。”
说着,秦云何让王和把册籍拿过去。
这时候才有书吏接过去细细翻看,就连衙役也凑过去一起找线索。
半晌,才有一名看着年纪比较长的书吏道:“大人,依小人看来,这册籍不像是动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