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徐宁首当其冲迈出门槛,脚步没停的转头指着狗帮一瞪眼,当即狗帮就偃旗息鼓,缩脖子转身钻进了狗窝。
接着徐老蔫和刘丽珍从屋内奔出,身后跟着徐龙、王淑娟等人一并迎了出来。
徐宁虽是先出来的,也能猜出来李福强身旁的小老头是谁,却没有贸然上前,而是跟在了徐老蔫身后。
随即,李福强笑着介绍道:“三叔,这是我老叔老婶,那是我兄弟和他大哥大嫂……老叔,这是我三叔和大舅哥。”
杨立国先开口,道:“老叔老婶过年好,喊我立国就行。”
“过年好哇!”
刘丽珍拍着巴掌道:“诶妈呀,立国,早前就听淑华说是跟你学的做菜,这家伙可算见着真人啦。你媳妇孩子咋没过来呢?”
杨立国回道:“搁强子那头预备菜呢,我是寻思过来瞅瞅你和老叔。强子说昨晚间让你们一块堆过去,老叔说让我们哥几个聚,那现在我三叔也过来了,老叔得过去多少喝点啊!”
徐老蔫笑说:“昨晚间强子也没说他三叔来啊,我不寻思,我们这老麽卡泚眼的过去挡害么,你们再喝不好……”
这时,全体目光看向小老头,他的气质就像老农民似的,虽说佝偻着腰,但精气神却很足。
三叔伸出手和徐春林紧握,“徐老弟,过年好啊。”
“过年好,老哥哥。”
三叔笑说:“我是临时决定过来瞅瞅,这不是年前听立国说强子改好了么,我寻思过来搞个突击检查,瞅瞅他是不是真改了。”
徐老蔫笑道:“那确实改了,跟我家这小瘪犊子一块改的么!”
徐宁上前与三叔握個手,“三叔,过年好。”
“好!这孩子长得真俊,一瞅就是好孩子。”
这话将周围人整得都快憋不住笑了,徐二宁是好孩子?那全屯子就没有坏孩子。
不过徐宁却挺高兴,三叔这话说到他心坎里去了,大笑道:“哈哈,谢三叔夸奖。”
三叔本名叫杨玉生,援朝时期是李福强父亲的战友,同时也是李福强和杨淑华的媒人,因为他是杨淑华二爷爷家的老三,两人属于堂叔侄女的关系。
杨玉生闻言一笑,便听徐老蔫说道:“老哥哥,那咱快进屋吧。”
“成,我年纪比你大十岁,你叫我声三哥。”
“三哥,立国,咱快进屋暖和暖和,都是自个家人,可别客套啊。”刘丽珍说道。
杨玉生便往屋里走,边笑说:“那我真得客套一句,这段时间强子搁这肯定没少麻烦你们,我听说不少事……”
“诶,三哥,都是自个家人啥麻烦不麻烦的,我们属于是相互帮忙,要不然我们成天上班,家里都没人管,强子搁这能帮着忙活忙活家里头的事。”徐老蔫说道。
杨玉生说:“我知道他是啥样人,头些年我过来的时候,好悬没将我气出病,一棒子打不出俩鸟,成天就喝大酒,家里啥事都不管,可招人膈应了。”
李福强嘀咕道:“这不是改好了么。”
刘丽珍说:“三哥,强子真没少帮我们几家忙活,前后院都是他收拾的,墙根堆的柴火也都是他去山上拉回来的,现在也不喝酒啦。”
杨玉生笑着点头:“那不还得感谢你们么,要不是你们帮衬,他能改好啊?”
“诶呀,三哥,真别客套啦,我们这都不是外道人,再客套两句,莪脸该红了。”徐老蔫笑道。
“哈哈…我瞅你也是性情人,诶,不说你有个兄弟么,咋没瞅着人呢?”
徐老蔫转头瞅一眼,李福强说道:“我去喊二叔他们过来。”
这时候,徐老蔫迎着杨玉生掀门帘走进东屋,王淑娟紧忙去沏茶水,刘丽珍也去西屋抓瓜子……
徐宁听见李福强的话,就站在外屋地门口转头看向老王家,中间隔着的是道矮墙,所以一眼就能看到老王家东屋的窗户扇。
这时,王彪听见动静了,趴着墙头问道:“二哥,咱家来且啦?”
李福强刚好奔出来,急忙说道:“彪,赶紧去招唤我二叔二婶,我三叔和大舅哥来了,待会咱们一块堆去我那头。”
王彪点头:“啊,我爸搁家拔罐呢,那我现在去招唤。”
瞅着王彪的脑袋消失,徐宁笑说:“你挺害怕三叔啊。”
“诶我艹,你咋瞅出来的呢?你别瞅三叔小个不高,打我这个头像打孙子似的,一扒拉一个跟头。”
“哈哈,那你以前咋还差点给他气出病呢。”
李福强搓着腮帮子,道:“我不喝多了么,就一顿胡咧咧呗,具体说啥我都忘了,反正将三叔给气跑了,往后将近四五年都没过来……”
徐宁无语道:“你真猛。”
“诶呀,谁还能没有点故事啊。”
这时,老王家屋内奔出四人,以王二利为首挨个翻过矮墙。
“咋啦,强子,你家亲戚谁来了?”
李福强笑说:“我三叔和大舅哥,刚才我三叔进门没瞅着你,就找你来着。”
“诶呀,刚才我搁屋里拔罐来着,听着动静就没出来,那快进屋吧。”
屋内,杨玉生卷着老旱烟,对徐老蔫掏出来的迎春没有理会,说道:“我们早晨六点多钟从家走的,赶驴车从永胜前边的小道过来的,搁强子家坐了十多分钟,我寻思早点过来瞅瞅。”
永胜、太和、太平,这三个屯子有条小路相连,走不了汽车,但能走驴马牛车,而且从街里过来不用绕远,否则走大路得向北兜一大圈。
王二利等人进屋后,徐老蔫就给杨玉生介绍一番,随即两人握个手相互问好。
“这是虎子?不错,来前儿听立国讲一道,你们跑山打猎的事,给我唠的热血沸腾!老弟,你和二利也经常进山打围?”
徐老蔫摇头:“不经常,我搁林场是会计,以前我家小瘪…我老儿子没学好之前,我得抽月中几天有空的时候,才能进山溜达溜达。
现在他们仨进山就能整着牲口,将我们几个整得进山都不知道干啥。
我就寻思也别跟他们攀比了,年轻人肯定比俺们体力好,就一直搁家闲着,这得有俩月没进山了吧?”
王二利点头接话:“嗯呐,得有俩多月了。”
杨玉生将旱烟点着,叭叭抽了两口,“那二利搁林场是干啥的啊。”
“我是检尺,就是给楞场划木头楞子的。”
“你俩工作都挺忙啊。”
徐老蔫点头:“可不咋地,今年月底和过年赶到一块去了,我扒拉将近十天算盘子,这家伙给我整得是头昏脑胀啊。”
杨玉生笑说:“林场那么多人,咋就你一人扒拉算盘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