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勾月挂在天上,挤出大片的银色,却染不尽黑色的天幕。
冷风赶着一朵朵大片的乌云偷偷地划过天空,投下斑驳的夜色。
豚灵岛东侧的海域上,一座突起的巨大岛礁好像一只恐怖巨兽隐藏在这夜色中。
周围的海浪如同狼群不断冲击着岛礁,发出声嘶力竭的吼声。
仔细听去,本就不那么悦耳的海浪碎裂声中,时而透出阵阵无助的哭泣声。
悲伤。
压抑。
惊恐。
哭声自这座岛礁的中心处传出,那是一座周围环水的巨大水牢。
“不许哭,再哭就把你们统统劈了喂鱼!”一声无情地呵斥后,那悲凉无助的哭泣声戛然而止。
水牢外,一名浓眉豹眼,面露凶相的牢卒守卫,一边呵斥,一边挥舞了一下手中握着的宽背儿大砍刀。
阴森的刀光如同毒蛇的眼睛,让囚禁在水牢中的人不敢再出声。
水牢中,十几名渔民模样的男子,蜷缩着身体挤在一处。也许这样,可以减少冷风带来的寒意,却暖不了此时他们心中的心灰意冷。
其中一名年纪稍长,一脸络腮胡子的中年渔民正用手捂住一名哭红了眼,瑟瑟发抖的,年轻人的嘴,小声安慰道:“二柱子,别哭,活下去就有希望。”
见牢卒呵斥,其他被关在这里的人不敢作声,相互依靠着,凑得更近了些。
此时,他们的眼中只有恐惧。因为之前,曾经有人哭喊着试图反抗,真的就被砍了喂鱼。
那是他们刚刚被关进这水牢的时候,场景恐怖如梦魇,让人不敢忘却,更不愿想起。
“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大陆仔,跑到我们这里来偷捕鱼鲜,做贼的下场就是断手。”
“啊”
刺耳的惨叫声中,那名渔民的双手被大刀齐刷刷地砍断,本人立刻疼得昏死了过去。
“把他丢到水牢的鲨鱼池中去,看谁还敢不听话。”其中一名有官阶的守卫冰冷地命令道。
这昏死的渔民被人拖拽着抛进了水牢外的环形水池中。
断手之处散出的血腥味,迅速引来了七八头丈许大小的青鲨。在这些畜生眼中,人类和其他活鱼没有什么区别翻起的血水染红了一片。
水牢中。
叫做二柱子的年轻渔民点了点头,长有络腮胡子的中年渔民才放开了手。
“三叔,我们六十几个人,如今就剩下我们十三个人了。死我不怕,可我真的想家,想我的老母亲,还有我那早早没了娘的孩子。”他不甘心地小声说道。
“你儿子“小凳子”,真是个可爱的娃”
“是啊……”说起孩子,二柱子的情绪暂时稳定下来。
连接水牢和外面通道的是一座悬着的木板吊桥,分割出人间和地狱。
两名肩头绘有血口怒张的鲨鱼纹身,手持大砍刀,外形彪悍的狱卒,就守在这水牢的门口。
“就剩下这十几个人了,干脆把他们都扔到水里喂鲨鱼,也省去咱们在这没日没夜的看守。”其中一名小声说道。
“族长大人吩咐的事,马虎不得,用不了几天,他们就会和之前的人一样被族长带走的。”
“不知族长大人非要留着这些大陆来的渔民干什么?一个个又脏又臭,他们都是小偷。”
“嘘,小点声,我昨天刚听说,是族长大人为了练功,吃了这些人的肉,不知道是真是假。”
“还真是吓人。”说完,这值守不禁浑身打了个冷颤。
鲨鱼吃人可怕,人吃人吓死人。
……
氤氲夜色下。
一名娇小的身影,如黑夜中的精灵,在海面上疾驰,正向着岛礁的方向而来。
仔细看去,这人脚下竟然踏着一只体型足有三丈之巨大的灵豚,那灵豚不停摇动它强壮的尾鳍,劈波斩浪,划出笔直的白线,恍如一艘冲锋的战船。
此人一身夜行衣,并用黑巾遮住了头发和脸颊,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眸。
到了岸边,此人一跃而起,如蜻蜓点水般在海面上轻踏了两下,便来到了岛礁之上。随后,此人朝着海里的灵豚挥了一下手。
那载人的灵豚在海边游弋了一圈,潜下身形,隐没在大海中。
夜色下,一抹黑影如灵猫般迅速深入岛礁深处,朝着水牢的方向迂回靠近。
“砰砰。”两声闷响。
黑暗中,突然袭来的两记掌刀劈在水牢门口的,两名值守狱卒的脖颈处。他二人立刻如软泥般瘫倒在地。
之前的那名夜行人显出身形,双手一探,掌心旋出一股无形吸力,将两名值守刚刚脱手的大刀吸引到自己的手中。然后轻轻地把刀平放在地上,没有发出一丝异响。
夜,静悄悄地。
夜行人扭头仔细朝着水牢中看了看。
“哎”,发出一声轻叹。
来回望了望,见四周没有其他狱卒,夜行人脚尖点地,腾起的身形在月色的照映下,如一只夜鸥轻巧地越过环形水池,翩然落在了水牢内的地面上,甚至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夜行人伸出手仔细数了数囚禁在此处渔民的数量,然后来到正在昏睡的“二柱子”身旁。
蹲下身去,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戳了二柱子的胳膊一下。
“是小凳子吗?别跑远了!”二柱子喃喃梦呓。
当他睁开惺忪的眼睛时,模糊的看见眼前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