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人家的院门，白日里总是敞开着，路修远一阵风似的冲进屋子大喊：“奶奶，琴伯伯、钱局长，还有苏伯伯来看你了。”

修远奶奶颤颤巍巍地迎出来，眼中满是疑惑：“你们这是？”她那干瘪的嘴唇微微颤抖，声音带着几分虚弱。

众人将大包小包的礼物一一放下，满脸的愧疚与急切。琴行深率先开口：“婶子，新年好！我们来看您了。”

“快，快请坐。我给倒茶。”

“婶子，“别忙活了，我们坐坐就走。您也坐。”行深拉着修远奶奶坐下。

修远紧接着介绍道：“奶奶，这位是泉城市大名鼎鼎的钱局长，这位是我的同学陈笑江。”

“好，好。”修远奶奶声音颤抖着，“看到你们真高兴，若满志还在……”话未说完，已哽咽得不能出声。

琴行深轻轻握住修远奶奶的手，诚恳地说道：“婶子，别难过，满志兄弟不在了，你就把我们当成你的孩子，以后我们会照顾你的。”

苏振虎也急切地附和：“是呀，婶子，有我们在，您就放心吧。这张卡上有 60万元，给您养老用的。”说着，便将一张银行卡塞到修远奶奶手中。

修远奶奶一下慌了神，她的眼神中满是惊慌与无措，这辈子都没听说过这么多钱，手忙脚乱地要把卡还给苏振虎：“不行，不行，我怎么能要你这么多钱。”她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像是干枯的树枝。

路修远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深感意外，他怎么也没想到，来看奶奶不仅带了好多礼物，竟然还送奶奶这么大一笔钱。

琴行深再次拦住修远奶奶：“婶子，这是我们一点心意，你就安心收下吧。”

“是呀，婶子，以后有什么困难，就直接给我们说。修远这孩子非常懂事，在泉城市，我们会照顾好他，这个您也放心。”钱宋仁也在一旁耐心地劝说着。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满志爸怀疑的是对的。”修远奶奶眼里含着的泪花再也控制不住，顷刻落下。泪水沿着她那深深的皱纹流淌，如同悲伤的溪流。

苏振彪单腿跪下：“婶子，都是我一时糊涂，当年将锅炉阀门调错，害死了满志哥，您打我，骂我，出出气吧。”

修远奶奶望着眼前的众人，那痛苦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满志，她那亲爱的儿子，竟是这样早早地离开了她。她的身躯微微颤抖，仿佛风中的残烛。

“人死不能复生，过去就让他过去吧，好在，事已明了，他爷俩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修远奶奶擦把眼泪，声音颤抖着说道。她抬起那如同枯枝般的手，轻轻擦拭着泪水，眼神中透着一丝释然。

众人皆是一阵沉默，夕阳的余晖透进屋中，照出修远奶奶那颤巍巍的身影，显得那么孤独与渺小。

“婶子，您一定要保重身体。”苏振虎眼中满是关切。

修远奶奶微微点头：“你们走吧，我想静静。”

众人缓缓离开，留下路修远和奶奶坐在那昏暗的角落，泪水浸湿了他们的衣襟。

振虎兄弟俩各回各家，各看各妈，暂且不提。且说琴行深、钱宋仁陪着陈笑江去找傻叔下棋。

去苏美凤家，大家能想像到琴行深是什么心情？犹豫、纠结、不安、难为情。去吧，怎么开口？怎么称呼美凤的父母？不去吧，十九年了，该当面道个歉了，求得美凤父母的原谅。

硬着头皮踏进美凤家的门，三人站在院子里不动，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