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辚辚,马潇潇,旌旗飘摇。
简位居稳坐战车之上,脸上露出灿烂笑容。
扶余王夫台今年八十余岁,身为太子的他也五十多岁了。
担任太子长达十几年,早就心中焦躁不已,如今他的机会来了。
扶余人素来最重战功,凭借身边两万国人和两万豪民统率的邑落之军。
只要能将汉人逼退进边墙,就算达到了作战目标。
到时候自己便班师返回扶余城,父亲就会不得不退位,自己则成为新王。
骑兵前锋传来的捷报,不仅让简位居心情愉悦,整个扶余大军都弥漫着一股奇妙的必胜信心。
尤其是简位居中军一万七千国人精锐,他们参战都是自备兵器、马匹,故而早就迫不及待抢夺属于自己的战利品。
“太子,不好了——”
忽然一个洪亮的声音,打断了简位居的笑容。
只见一名国人骑兵斥候,面色有些惶恐的赶来禀报道:
“骨力支大将留守的七十余名骑兵,全都被人杀死,营中的牛羊、缴获也都被抢走了。”
“嗯?可知是何人所为?”
简位居眉头一皱,心中生出一股警惕,
“是汉骑,还是乌丸、鲜卑骑兵黄雀在后袭杀他们?”
“启禀太子,看刀锋伤口极为锋利,乌丸、鲜卑骑兵没有如此锋利的兵刃,高句丽人也做不到。”
“那就必然是汉骑袭杀他们!”
简位居眉头皱的更加厉害,忽然他表情一变,
“不好,这必然是汉人的诱敌之计,骨力支前锋骑兵多久没有回报了?”
一位将领皱眉回道:
“太子,骨力支所部已有一个时辰没有派兵回报消息了。”
这下众人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恐怕先锋大军真的遭遇不测了。
心中担忧不已的扶余人,立刻派出几支斥候骑兵,向前去探明消息,大军继续向前加速前进。
半个时辰后,返回的扶余斥候迎上简位居,表情悲痛的哭诉道:
“太子,骨力支大将所部三千国人骑兵全军覆没,汉人还将他们首级斩下,在路边筑京观。”
夕阳之下,草木凋零。
一条人马踩出的大道旁,乌鸦聒噪吵闹。
一座由数千枚首级、夯土组成的京观耸立在大地上。
不少依然新鲜的人头,还在缓缓向外流着鲜血,将土壤都染红了。
“我的三千先锋骑军!”
简位居只看到第一眼,就身子一晃差点晕倒。
身为扶余太子当然不是胆子小,而是为这次的损失痛彻心扉。
当年父亲夫台继位后不久,因奈不住国人请战,率部两万南下进攻玄菟郡。
被时任太守公孙域迎击大破,才损失了一千多人,就不得不撤军再次向大汉表示归附之意。
这次设伏的汉人更加厉害,足足三千国人精骑啊。
就这么悄无声息就被全歼,一个没有逃脱,连头颅都被筑成京观示威。
“汉人实在可恶,竟将我扶余好男儿斩首筑京观!扶余勇士岂会心生畏惧?”
简位居口中悲痛高呼,斥责汉人的手段狠辣,可是话锋一转,
“诸位,我意欲痛击汉人,奈何汉人早就有了防备,杀害我等三千国人精骑,若是继续南下,难免损失更大,我意欲保全诸君回撤。”
简位居心生退意,可是他没料到身边的国人们却被这座京观激怒了。
一听简位居想要撤退,哪里肯同意呢?纷纷高呼报仇不愿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