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子仲兄太过了!”
刘昕连忙拉着糜竺的手,又用右手做请,道,
“子仲兄与我们都是年轻人,就不要拘泥于礼数,你我且去茅亭一叙。”
茅草亭就在不远处的山坡上,远远的能够看清谷地内热火朝天的现状,刘昕、刘德然两人时常在此观察进度。
这座茅草亭还有之前的茅舍,明显都是刘昕两人经常居住的场所,糜竺又悄悄的点点头。
三人落座之后,刘昕熟练的用红泥小火炉引燃几枚松果,旺盛的炉火很快烧开一壶热水。
刘昕随后冲泡了一杯蜂蜜枣茶给糜竺,这引起了糜竺的嘀咕,毕竟蜂蜜在汉代实在是贵族食品。
刘德然见糜竺仔细打量装蜂蜜的瓷罐,当即笑着解释道:
“昕弟外公家尤其擅长养蜂,这些蜂蜜是昕弟舅舅们赠送的,瓷罐是我们楼桑刘氏自家产业烧制。”
听到这里糜竺才重新放心下来,看来自己并没有看走眼。
三人边喝茶边闲谈,两杯茶之后越发熟络起来,刘德然认真的询问道:
“子仲兄乃是东海大豪商,忽然今日来访,莫非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和昕弟的帮助吗?”
糜竺面带和煦微笑,表情却颇为郑重的拱手道:
“在下近年多往来青徐之间,听闻刘县丞、刘郎君救助东莱、北海灾民、流民,郡县却仅提供千斛米粮。
还是两位郎君从涿郡跨海运粮而来,又自掏腰包从牟平刘氏购得三万斛米粮,不知如今粮食可曾足够?”
刘德然下意识看了眼刘昕,随后也正色回答道:
“若是别人来问,我必然是绝口不应的,子仲兄若问我便如实回答,本地聚集灾民、流民已逾五万之众。
而且两地大户豪强未曾停止驱逐流民,所以未来人数还会继续增加,粮食必然是远远不够的。
子仲兄开口问及此事,莫非有米粮售卖于我?若是果真如此我就代表楼桑刘氏答应子仲兄一个承诺。”
“哈哈哈!刘县丞不必如此!”
糜竺笑的很开心,却摇头拒绝道,
“若是来此地之前,我心中还计划着低价卖三万斛米粮给刘县丞,现在我却改变主意了。”
看到刘德然一下着急起来,糜竺又轻笑道,
“现在我决定将三万斛米粮尽数赠给刘县丞、刘郎君,以救助百姓所用。”
糜竺的奢豪之举,一下子让刘昕、刘德然震惊了。
刘昕表情郑重的拱手道:
“子仲兄心怀仁义,小弟在此多谢了,只是三万斛米粮绝非小数目。
子仲兄年少持家经营才有如今的家业,莫要一时热血上头,让家人埋怨啊。”
糜竺听到刘昕的劝说,反而开怀大笑道:
“除赠送三万斛米粮,我家今年在青州各郡县还购得菽、麦、豆等各色杂粮五万石。
以收购时的本钱价,尽数转卖给刘县丞、刘郎君,此乃糜竺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断,绝非一时起意。
刘县丞、刘郎君胸怀大志,践行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糜竺虽不才,也愿蝇附骥尾,随郎君为万世开太平。”
刘昕、刘德然深切体会到什么叫做奢豪手段。
即便以楼桑刘氏家业丰厚,两人也被糜竺的大手笔震撼了。
刘昕心中更是感慨万千,难怪东海糜氏生意越做越大,人家是真舍得砸钱。
此时空位面的刘备不可能再流落徐州被糜竺相助。
不过糜竺喜欢用钱砸人的手段依然不变,只是被砸钱的对象变成了刘昕、刘德然两人。
心念转瞬便想了这么多,刘昕又是感动又是高兴的对糜竺拱手道:
“大道之志漫漫长远,有子仲兄与我结伴同行,幸甚至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