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包间,喻归尘特地选了“江南水乡”的主题,又让后厨做了些清淡的菜。从戏之人要注意饮食,这喻归尘是知道的。
钟槿看着桌子的菜肴,笑着对喻归尘说到:
“喻老板,有心了!”
“不必客气。我尘香楼原本擅长的便是淮扬菜系,这些菜以清淡为主,几位在台上唱念做打,自是不能吃太多油腻的东西。”
“喻老板还真是见多识广啊!”
钟槿尝了一口菜放进嘴里,再次喜笑颜开:
“哇,真好吃!我在京城这些年,从来没吃过这样的味道呢!”
“钟老板喜欢就好,以后你们的每顿饭,都来我这吃吧!”
“那怎么好意思呢,嘻嘻!”
钟槿又夹了一口菜,一边吃一边问向喻归尘:
“对了,喻老板,我们这伙人住哪啊?先说好啊,陆大人只给了我们盘缠,我们可没闲钱找客栈住。”
“啥?”这老陆为什么每次派人来都只给盘缠,别的不报销啊?
“他和我说好的啊,这个活包吃包住包路费,我们就没带多少银子来。”
娘的!这老陆就打算所有的都让我管是吧!
喻归尘也头疼,这尘香楼后院只有两间屋子,就算让小杨他们三个都挤在一个屋子,另外一个屋子也塞不下这一群人。
喻归尘正头疼着,章舟说到:
“姑娘若不嫌弃,你这伙人可以去我那边住。反正容易阁现在也不开张了,店里倒是有地方。只是没有床,姑娘的人恐怕是要打地铺的。”
“无妨。”钟槿笑了笑“我们这群人走南闯北卖艺为生,哪里没有住过?只要有地住,还能让我们练功就行。”
“练功?”喻归尘问到“你们要练什么功啊?”
“要开嗓啊,练声啊,还要练贯口,好保持口齿的利索,还要锻炼筋骨,保持形体的灵活。我们行里有句话叫,台上一炷香,台下十年伤呢!”
“伤?练功还会受伤?”
“对啊。”钟槿又夹了一口菜“不说平时练筋骨受的伤吧,平时若是哪句词背错了,哪首歌的调子唱的不对了,或是哪个动作做错,可都是会被师父打的。想要人前显贵,人后必定受罪。”
喻归尘点了点头。如果戏子们都这么努力并且具有实力的话,让他们多赚一点也没什么。最讨厌的就是那些身无长技,靠着一张脸在台上卖弄风骚的,和卖身的妓有什么区别?
“钟老板的易容术,是和谁学的?”
“跟我师父。她老人家原是练变脸表演的,练着练着就自己悟出来了一套易容术。”
“那令师现在在哪?也在京城?”
“我师父在前些年,就已经去世了。”
“额。。。”喻归尘尴尬了一下“抱歉。”
“没关系的。”钟槿还是一脸笑容“生老病死乃是常事。我师父她老人家也是寿终正寝,算是喜丧呢!喻老板不必道歉。”
喻归尘敬了钟槿一杯,也愈来愈欣赏这个开朗的姑娘。
“嗯,太好吃了,这菜是谁做得啊?”
“哈,是我。。。是我一位朋友。”喻归尘不知道该给陈清荷怎样的称呼,只说是朋友。
“那叫过来一起吃吧!人多热闹!”
“那更好不过了!”
喻归尘叫来陈清荷,钟槿看到做这么好吃的菜的人,还是位漂亮姑娘,赶快过去拉过来,坐到自己身边。
两个年纪相当的小女生,坐在一起很快就聊了起来。陈清荷平时也很少言语,便听着钟槿在一旁絮絮叨叨。
“清荷妹子你知道吗,京城真的没什么好吃的,一个烤鸭还分什么焖炉烤炉,不都是一个味儿么?唯一好吃的就是点心啥的,但那玩意儿也不能总吃啊。。。”
“哈哈。”
“京城的东西真的好贵的,一碗面都十文起!你这尘香楼的菜价在洛阳本地也不算便宜吧?我告诉你,这个价格在京城那都是物美价廉了,要是开在听月轩旁边,我绝对天天来。。。”
“哈哈。”
“话说你们还真敢啊,这种地方也敢买来开饭店。不过也是,那伊厉王本来也不是啥好人,听说都惊动河南知府了?这喻老板也挺厉害的,唉,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把听月轩的地也买下来。。。”
“哈哈。”
钟槿连环炮一般分享着自己的生活,陈清荷丝毫没有嫌弃和烦躁,在一旁耐心地听着,偶尔表示同意,偶尔进行劝解,两个人像极了相识已久的好闺蜜。
喻归尘在一旁惊讶,这俩人刚认识,怎么感觉比自己这个和清荷结识两年的人还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