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东雨被安排在朝阳殿的偏殿,容泽从午饭就没有进水和食物,还是戚东雨劝着如果不吃饭,如何能为天启帝守灵,晚饭才勉强吃了几口。吃完饭两人来到太庙给天启帝守灵,皇后将事务安排得仅仅有条,容泽和戚东雨就待了一个时辰就被皇后娘娘劝回了朝阳殿,皇后说白天她要率众嫔妃守灵,只有晚上她可以打发了别的嫔妃,单独和天启帝待着,就不要容泽和戚东雨在一旁守着,她想和容阜说说知心话。
容泽和戚东雨只好退了出来,回到朝阳殿偏殿,戚东雨却在床上翻来翻去睡不着,一闭眼就是翩翩起舞的歌姬,一会是满身鲜血的天启帝,皇后姨母的歌声,苏亦的笑声。。。起身打开窗户,天空灰蒙蒙的不知道是不是又要下雪了,看不见新月,看不见星辰。
“是不是睡不着?”廊下传来容泽的声音,戚东雨才发现,容泽不知什么时候坐在自己窗下,也不知道坐了多久。
“是有点。”戚东雨说,“你怎么不叫我,在这里坐了多久了?”
容泽也不回答,晃了晃手里的酒,说:“去多穿几件衣服,咱们上屋顶看风景去。”
容泽揽着戚东雨的腰,脚下一蹬,下一刻两人就站在朝阳殿的屋顶上,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了下去。戚东雨怕高也不会功夫,就紧紧的挨着容泽坐着,容泽笑了笑,打开酒,灌了一口,问道:“阿拙,今天吓到你了吗?”
“说不清楚是害怕还是伤感,上一刻姨丈还和众臣把酒言欢,下一刻他就不在了。”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我,今天吓到你了吗?”
戚东雨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酷刑逼供西月使者的事,容泽沉默地转着手里的酒壶,戚东雨又挪的更靠近容泽一点,说:“容泽,你还没哭呢。“
“什么?”容泽问。
戚东雨说:“你父亲走了,可是到现在你还没哭过呢。。。。。。你没有吓着我,那是想杀了你父亲的人,你怎么可能对他们仁慈,若是有人杀了我的母亲,我一定比你还狠心。哥哥,你难受的话,想哭就哭吧,有我在。”
今夜南城的夜空没有星星,而戚东雨的眼睛里却装满了星辰,容泽觉得心里涌上一股热流,冲的鼻子酸酸的,眼睛湿湿的,赶紧仰头又灌了一口酒,却发现泪还是止不住的向下流。平生无数次的想象父皇如何将江山交到自己手中,却从没有想过这一天会来的这样匆忙,这样惨烈。戚东雨将自己的肩膀挪的近些,让容泽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她静静地看着前方,南城的夜晚万籁俱寂,隐约间可见亭台楼阁,鳞次栉比。容泽的哭声很轻,只有深浅不一的呼吸和渗过衣服的泪水,夜,是很好的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