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地是天圣的西南方,十年前一场大战,彻底让燕地太平,十年来,朝廷一直让燕地休养生息,并没有要燕地任何税粮,也不必参加任何地方的徭役,我从未听说过燕地有灾情。”
池寻睁开眼睛,眼神冰冷:“你们逃出来多久了?”
“我们是一年前从燕地跑出来,一路上躲躲藏藏,就怕被人查路引,把我们当成乱民,两个月前才到了江南。”
从燕地到江南虽然不近,但是他们一群人,有老有幼,还要躲着官兵,已经很不容易。
黄舟挽有些奇怪:“你们为什么要来江南?想要告状,不是应该去京城?”
燕地官员隐瞒燕地灾情,这可是大罪。
那领头大哥摇摇头:“贵人,我们不想告状,我们就想吃饱,就想活着,江南好。”
黄舟挽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江南乃是鱼米之乡,在这里的人不愁吃不饱饭,这些人被家乡的官员逼得活不下去,不造反,不告状,只是想活着。
“你们逃出来多少人?为什么说不逃就被官员抓走?燕地的官员不赈灾,难道还抓人?”
对面的人眼睛都忍不住红了:
“我们燕地男儿,当年为了抵御外族,每一个都曾经拿起手里的武器,上过战场,大家当年都以为把外族人打跑了,我们就有好日子了。”
“后来,灾害开始了,最开始有人推测出会有蝗灾,去衙门说了话,想让衙门提前防灾,那些当官的根本不理,前两年,就是有蝗灾,我们也能挺过来。”
“后来大旱,我们没吃的,没喝的,官府忽然说要招人去挖矿,只要我们去了,就分粮食,当时有不少人去了,我们村子偏僻,知道消息得晚。”
“还好知道的晚啊!”
有一个年纪大点的中年男人,抓着心哭得厉害:“我儿子,我儿子当年被他们叫去挖矿,根本没回来。”
“后来有懂学问的人说,我们那里根本没有大矿,有人逃回来了,撑着最后一口气,说他们都是青年壮丁,被那些当官的卖了,他是装死才逃了回来,就是为了让我们大家快逃。”
黄舟挽也禁不住红了眼眶,她知道他们的绝望,人心居然可以坏到这种地步。
“他们说的是真的对不对?”
池寻望着黄舟挽,他知道她一直很善良,但是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伤心。
这是一种感同身受的伤心。
“帮他们好吗?”
池寻扫过那些人,他们不知道遇上了谁,却都祈求的望着他。
“好。”
“贵人大恩,贵人大恩。”
一群汉子泪珠子砸在地上,叩头叩的虔诚,带着狂喜。
“都站起来,说说你们都有什么本事,村子里有多少人?”
黄舟挽忽然顿住,想起了什么:“你们说寨子里都是老弱,青壮年只有你们?”
那领头汉子狠狠的擦了擦眼睛:
“我们整个村子,能带着走的,都带着走了,离开村子时,有不到一百人,这一年来,就剩下五十多个人,总共二十五个成年男人,我们十五个出来找活路,剩下的守着寨子。”
都是平头百姓,出门在外,没有男人守着,总是会被人欺负。
“想得倒是很周全,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