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冰冷而狡猾的手,像蛇一样在南黎的后背悄然滑行着。
南黎心中一惊,毫不犹豫地猛然转身,并用力甩开了那双令人生厌的手。
“防风......不!现在应该称呼你为拓跋渠了吧。”
南黎怒目圆睁,瞪着眼前这个曾经伪装得很好的男人,眼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
“我们巫族世世代代都在尽心尽力地守护着圣草,可你为何要不顾道义,强行将它夺走呢?
你这样做不仅让我们整个巫族背负骂名,还陷我们于不仁不义之地!”
面对南黎的质问,男子只是漫不经心地摇晃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脸上露出令人作呕的嗔笑。
“那个老家伙本来就不配拥有如此珍贵的圣物。
再说,只有他死了,我才能顺利登上皇位啊!
而且眼看着圣果就要成熟了,我怎么能错过这个机会呢?
所以嘛,这一切也只能怪你们巫族的那些人命不好咯。”
他的眼神充满了戏谑与嘲讽,仿佛在嘲笑南黎的天真和无能。
南黎被气得浑身发抖,她无法相信眼前这个男人竟然变得如此丧心病狂、毫无人性。
“我一定会把你的所作所为告诉陛下,陛下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这个心怀叵测之人......”
男子似乎对她的反应早有预料,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但眼神却坚定而冷漠。
他平静地说道:“若是你不愿看到你的阿婆和弟弟遭受同样的厄运,最好还是老老实实地随我回宫......”
听到这句话,南黎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她瞪大双眼,怒视着眼前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恨不得立刻将他碎尸万段。
她紧咬嘴唇,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然后狠狠地向他吐了一口唾沫,怒吼道:“你休想!”
面对南黎的愤怒与反抗,男子只是轻轻一笑,然后缓缓转过身去,背对着她站立。
他的声音依旧冰冷如霜:“无妨,我自然有办法,让你心甘情愿地去找我......”
话音未落,他便毅然决然地扬起衣袖,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现场。
望着男子远去的背影,南黎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支撑一般,无力地瘫倒在地。
周围被蒙蔽的族人们纷纷跪地行礼,齐声高呼:“恭送太子殿下!”
这些声音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剑,无情地刺穿了南黎的心脏,让她感到无比痛苦和绝望。
日子一天天过去,南黎一直在默默地搜集有关拓跋渠犯罪行为的证据。
按照传统,在大月继承皇位之人必定是长子。
但拓跋渠虽然身为长子,其母却是地位卑微的马奴,无权无势。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多年来膝下无子的正宫皇后竟然意外诞下了龙儿,这无疑成为了迫使拓跋渠铤而走险的关键因素。
数月之后,宫廷之内忽然传下一道圣旨,言说天象骤变,皇帝龙体欠安,病势危急,特派遣南黎以圣女之尊入宫祈愿祷福。
尽管心中明白此乃拓跋渠精心谋划的陷阱,但她别无选择。
皇帝病情沉重,而皇太子之位仍未确定,朝局动荡不安,尚存一丝转圜之机。
南黎深深知晓,自己务必抢在前头,将所搜集到的重要情报告知圣上。
此刻入宫,无疑是最恰当不过的时机。
然而他连皇帝的面都没见,就被拓跋渠幽禁了起来。
他夺走了她身上所有的蛊,用毒瘴将她的五识封印,让她彻底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南黎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昏昏沉沉,甚至分不清白日与黑夜。
她拒绝沟通,拒绝进食……她想以死来逃离他的掌控。
而他不以为然。
他每天都会出现,不管南黎用多么恶毒的话去咒骂他。
他只会握住她的脸,一勺一勺强行给她喂饭。
有时候也会温柔地对她说话,为她擦拭身子,却不强迫她。
“南黎,你不是说过,自从遇到我以后,就后悔当圣女了吗?
现在我明明就在你身边,我们可以长相守,你却连句话也不愿意跟我说。”
南黎只会狠狠地咬住他的手。
有时候被南黎咬疼了,他也会突然狂躁起来。
一巴掌甩在南黎的脸上。
你们女人都是骗子!我母妃是,你也是……
她说过她定会回来看我,可是早就死在了那冷宫之中……
你说你遇见我,后悔当圣女,可是现在却恨我入骨……
也好,我就将你一辈子囚禁在这里,永远都别想离开……”
他发了疯的摔东西,歇斯底里的怒吼。
最后,又会变成亲和温婉的样子。
“今天吓到你了,明日我再来看你。”
他的身上依旧有南黎喜欢的药香,但是她却像不认识他一样。
不知过了多少日,南黎的身体越发憔悴。
拓跋渠却消失了,他没有每天来逼着她吃饭,让她安静多了。
最后,她甚至已经有些分不清人了,她的内心早已放弃了对生的渴望。
她看不见,也听不见,甚至连梦都不做了。
她以为自己终于快要死了。
她感受着自己身上的生机渐渐散去,在没有比这更快乐的解脱了。
但是他却将她的阿婆和弟弟一并扔了进来。
“好啊,就算死,你都不想陪在我身边,那我就让你最爱的人陪你一起死……”
而他却没想到,这唯一的一次慈悲,却让自己永远失去了她。
阿婆抱着蜷缩在床上的南黎,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沉默了许久。
微微颤抖着嘴唇,说了一句,“丫头,醒醒,我们该回家了!”
拓跋渠虽然已经让手下进行了严格的搜身,他却不知道,苗疆巫族能用自己的骨血化作蛊虫。
如果不是他无意用药关闭了南黎的五识,怎么会困她到此。
最终,南黎带着阿婆和弟弟,逃出了皇宫。
她一把火烧了这个困了她无数日夜的密室。
也烧尽了自己和防风禹、和拓拔渠的种种过往。
从此销声匿迹……
南黎借助巫族的易容术,彻底变换了容貌,变换了身份。
拓跋渠,至死都没有找到那个让他后悔不已,心心念念之人……
“南黎,南黎……”
沈安宁叫了几声,南黎才像从梦中惊醒一般回过神来。
沈安宁见她情绪低沉了几分,关切问道:“你怎么了?”
南黎偷偷转身擦拭了一下,即将掉落的眼泪。
“没事,只是有些太高兴了,大仇得报,真是便宜他了。”
沈安宁不知道她与这前太子之间到底有什么渊源,她不说,自己也不去过问。
于是,又转身揪住那黑衣人的耳朵。
隔壁屋齐玉听了动静,也忙起身过来。
见地上五花大绑的几个人,立马明白了什么意思。
忙上前关切道:“沈姑娘,没事吧,可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