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
“第几个了?”蒙毅毫不在意的继续着手中的工作。
“第七个,”堂下一人默默开口,“我们是不是……”
“不用管他,”蒙毅将手中麻布扔进火盆,“狐狸借老虎的威势妄自尊大,但终究不过是跳梁小丑。你管好你的罗网,胡亥那边,已经不重要了,而消除了他们后顾之忧却仍旧隐藏不了自身的人,只能说……他们做得不够,仅此而已。”
“是。”
李由,你还真是不错。但七个,可还远远不够,胡亥借你的能力,又能顽抗多久?可不要……去得太快。“怎么,还不走?”蒙毅摒眉看着堂下跪守之人。
他抬起头,“不过想请上卿……先走一步。”短匕临身。
六贤冢……
“给。”龙且把手里的面饼递给韩信,“已经子时了,你去歇着吧。岗哨你不用担心,每一百五十步布下一轮岗哨,一轮两人。每一个时辰换一次班,大可放心。”随后坐在韩信旁边,“在想什么?”
“少羽,他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以前……基于自身实力的自傲,从未曾一败,到在蒙恬手下一日之际一败涂地,少主也许因此而自责吧。”龙且躺下,“当时楚国主体早就已灭,留下一个‘楚郡’,而我们,在项燕将军的带领下拥立昌平君为楚王,于淮南一带继续作战。但在现在看来,当时却更像是在苟延残喘。而我们,为‘新生’的‘楚国’兴奋不已,如同掩耳盗铃。”
“现在的少主,”龙且怅然一笑,“他所有的漏洞都被天明补缺,他是完美无缺。而我,似乎不再被需要。依此我只能身先士卒,只能提矛冲锋,葬身于少主身前,挡下某支流矢,这是我的宿命!”
“你还真是,”韩信调侃道,“身不对心。”
“总比没睡好来的强。”龙且起身,“到子时了,英布还等着我接手。”
“我去看看。”韩信跟上。看着龙且的背影……刚刚,似乎听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四季镇……
“抱歉,”盗跖很无奈的摊了摊手,“其实我们墨家也不喜欢管这些事。但既然大铁锤和小高都被你们伤成那样了,不给你们添点堵……我实在是于心不安呐!”利用自己的速度挡开了田赐对典庆近乎是必杀之剑的一招后的盗跖,表达出自己真的是被逼无奈。
“当时就应该宰了他们两个!墨家!”田虎含怒暴起,“我要你们死!”
“那样做,你们蚩尤堂,”戟尖上挑起丝缕电光,樊哙提戟而至,“便已经玩完了。”一寸长一寸强,动如雷的一戟将田虎直接扫退七八步才停住身子。
“动手!”田虎在他自认为的一次次忍让下早已被压抑到极致,一次次被田仲劝说着做着所谓的谋定而后动。原本朱家的最后一道屏障已经要被撕碎,被人挡住。他本身又被樊哙驳了面子,忍耐到了极限,他现在只想杀人。这种时候田仲的劝阻会有用?不存在的。
“怎么样?”盖聂紧盯着远处疾驰挥剑状若疯魔的天明发问。
“还没到极致,准确的说每一次快要到极限的时候那个项氏少主的响应下会把那个极致推高一些,给人超越了极限的错觉,但实际上根本没有达到过。”侧目看着凭杀意浸染的天明,摒眉开口,“继续下去也没有意义了,这些废物根本没有办法再对他产生压力,持续下去只会不断的衰退,动手吧。”
鲨齿出鞘,风影入手,两股截然相反的势死死压制在天明身上,手中如血的剑影被格得无法动弹。
一股势将杀机清扫,一股势直指本心,“还不清醒么?”言语中的清冷让天明打了一个寒颤。
“师……父。”言语中的挣扎,不够平静,却也勉强被压下。
“走吧,四季镇,可还有场好戏。”回首看了牢车中的两人一眼,“你们两个,还要人扶么?”
“我会要……”
高渐离伸手挡住嘴又开始胡乱咧咧的大铁锤,“多谢。”早已开锁的木门被推开,他受的伤势并不算重,主要是内力亏空,又吸了迷药身体还有些无力,不过一般走动虽脚步略显虚浮,却也没有什么大碍。大铁锤受伤则严重许多,被高渐离扶持着走出来后坐在车架上。
“走了。”
“…是…”声音有些颤巍,杀气四溢。
“刚刚杀了多少。”盖聂看着尸横遍地,更不乏有口中嘶哑的凄厉。
“六七百人,不到一城。”前行的步伐未曾停步,一脚踏过无头尸身,卫庄只是嗤讽,那些被伤残不死之人,与死人有什么分别?“剩下的一千五六,都会沦为失去心气的废人。”两千四百人被二人彻底撕碎,而那些人眼中的真正大敌甚至只不过是坐在车架上冷眼旁观。你说他们能从恐惧之中走出?可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