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碧华扶着前额,发现妈妈就睡在床边。
她捂着嘴,差点喊出声。
见余犹怜好像要醒了,忙装睡着。
她觉得是在做梦,张开手掌的手指,缝隙间看着眼前的人,瞳孔放大聚焦,看着眼前这个活人的脸庞,的确是她。
“她怎么睡在我房间,我现在是该发脾气还是装不知道,或者…”
想会,李碧华没有答案。
在回忆中,李碧华脑海中有着些许片段,但是放映着,还是拼凑不出全貌。
好像断章的记忆截取,依稀只记得自己好像哭过,她摸着眼角还有泪水的痕迹,眼下已经干涸,成了如美人鱼的鳞片的固态了。
“是我哭过吗?那我为什么哭呢?”李碧华心中问着自己。
她好像想起点什么,一时竟不知道应该伤感还是喜悦,这种复杂的心情。
喜悦的部分是有妈妈的感觉真好,悲伤的是这妈妈的感觉来得太迟,更讨厌自己的如此珍惜,如获至宝的样子,让她觉得自己太窝囊。
李碧华看到余犹怜伸展下手臂,忙闭紧眼睛。
“别装睡了,眼皮都直跳。”余犹怜温和说着。
“饿不饿,我…”
“不——随便”李碧华改口,因为她知道这是彼此和好的前兆,也是台阶。
她得及时上台阶,下台阶。
成年人,懂得那些言语背后的含义,不是字面本身的意思。
在我们国家,饭桌成了母亲或者父亲表达爱意的地方,也是道歉的一种惯用方式。
觉得抱歉就做顿孩子喜欢吃的菜,当孩子开心上桌吃饭,也是表示接受道歉的意思,包括买孩子爱吃的零食等,也是同一个意思。
而这也是她们关系缓和的开始,她知道珍惜。
她仿佛嗅到了亲情的芳香,她贪婪着享受又很小心的怕失去,患得患失就是这种感觉。
既欢喜得到,又怕随之的失去,所以得到了也不踏实,仿佛随时准备着可能的失去,以免自己受伤害,所以得到也会被曲解成是别的意味不是简单的关心。
她们就这样别扭着生活了几天。
因为在那刻好像是否出息或者别的什么都不重要,在那霎那她好像突然想开。
不管余犹怜之后是否离开,珍惜当下就好。
她所做的也是珍惜当下,所以两人算是达成了某种默契,客气又疏离,靠近又陌生,又好像熟悉,这种矛盾感融合在一起,这样平平淡淡过了几天,她希望就这样过着也蛮好。
这是她一直盼望的生活,即使没有爱情,即使没有多的钱可以开销,或者别的都不重要,就这样简单生活,她很珍惜。
但是人有一个很不好的劣根性,那就是,当人习惯了某种状态后,人的放松会让人本能的贪婪,且想放肆。
或者是想挑战证明什么,也或者是想试探什么,人愈发的苛求对方更多。
给了一点,想要更多点。
而这关系的天平一旦打破,自然倾斜着那个相对弱势的一方了。
而现在天平弱势一方是李碧华,因为她现在更怕失去。
更怕失去的那方,往往是感情方的弱者,但是物极必反,看似没有要求,其实本质上要求的更多。
而这几天的温馨生活,余犹怜觉得安全了,但是有个问题像“定时炸弹”让她总是担心可能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