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石亚锋也是道桥连的驾驶员,看他手上戴的那块金闪闪的手表,寇大彪就知道此人绝对也是部队骄奢淫逸的迪奥兵。
道桥连三大虹口迪奥兵。
申吉,不假外出,拍马屁的行家,堪称伪君子中的伪君子。前脚还在和战友污言碎语,后脚到了连队干部面前,立马变成了积极向上斯文儒雅的文化人。
黄雷,堪称部队逃避训练第一人,拉练,外训,海训,他都能通过合理地安排逃避。这哥们似乎都没有进行过体能训练,驾驶员的身份使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天天到车库混日子。
而这石亚锋,是他们这批人里唯一获得第一年出去学驾驶机会的人,别人训练一年,他在外面混了一年,这里面的门道自然不言而喻。他便是这道桥连关系第一人,据说是某某舰队司令员的亲戚。
三人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都有一身社会上的习气,所以他们一见面就觉得特别投缘,很快在工化营里形成了一个小团体。
寇大彪知道他们三人皆是家境殷实,吊儿郎当的公子哥。他并不想与他们为伍,但因为他们是元子方的朋友,所以不经意间寇大彪也与他们被迫结识了。
“锋锋?那你说怎么弄?”元子方亲切地喊着石亚锋的昵称。
石亚锋弯下身,轻轻捏了捏元子方右脚上的石膏说:“外面一层是石膏,里面还包着一层纱布,先把边缘多出的纱布从里面往外拉出来一点。”
“别把石膏搞坏了,否则要穿帮的!”元子方表情严肃地说道。
石亚锋将手指伸进石膏的开口处,“要拉紧里面的纱布往外提,一边用锤子轻轻敲松边上的石膏,这样你就可以把脚拿出来了。”
“那我们开始吧!”寇大彪一边说着,一边挥起榔头对准元子方脚上的石膏。
“哐哐哐……”他轻轻敲击,石膏碎屑不断掉落。石亚锋则用手紧拉石膏边缘的纱布,一点点努力往外拉扯,试图将石膏的开口撑大。
不久,“啪……哒”的一声,寇大彪感到石膏明显松动了。
石亚锋将石膏的开口掰得更大些,然后对元子方说:“试试看能不能把脚拿出来?”
元子方扶着旁边的床架艰难地站起来,轻轻晃了晃绑着石膏的右脚。石膏似乎有些松动,他又晃了几下,慢慢地将脚从石膏中抽了出来。
而此时一阵脚步声突然传来,似乎是道桥连驾驶班的班长回来了。
道桥连驾驶班的班长一进门,元子方的脸色顿时变得紧张。他急忙抓起那块已经松动的石膏,笨拙地重新套在自己的右脚上。石亚锋和寇大彪赶紧佯装无事,黄雷则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朝元子方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
“班里来客人了吗?”道桥连的班长扫视了一圈,目光最终停在元子方的脚上。
“班长,我们是黄雷老乡,来看望一下他,马上就回去。”元子方尽力保持镇定,声音略显沙哑。
道桥连班长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便转身离开。房间里的气氛这才稍稍松弛下来。黄雷立刻拉开话题,低声说道:“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去外面边吃边聊。”
寇大彪看了一眼元子方,而元子方偷偷对寇大彪眨了一下眼睛。
于是寇大彪又背起了元子方,跟着道桥连的二人一起上路了。
“要不要去篮球场叫老申过来一起呢?”石亚锋对众人问道。
想到了前面篮球场还有防化连的周深在那,元子方连忙示意道:“老申我前面看见他,他打篮球正打得起劲呢?我们还是自己去吧?”
“好的!”
寇大彪本以为黄雷说的地点是老谢那边。但黄雷领着他们走了另一条路。四人沿着跑道悄悄穿过家属院的一条小径,似乎边上就是弹药库,门口还有两个哨兵站岗。
再往里面深处走去,原来这家属院内有个不起眼的小店,店面虽小,但内部装潢精致,显然常有人来此小聚。
寇大彪在心中默默记下了这个地点。把元子方放下后,四人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而这间小店的后院通向一个僻静的小巷,直接连通外面的十里坡,显然是一个绝佳的隐蔽出口。石亚锋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外人后,开始谈论起来。
“现在部队的环境已经大变,新兵连带新兵,你别说打,哪怕是骂一下都会挨处分。”石亚锋低声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今年军区领导会下来视察,接下来全旅将迎来大扫除和大检查。”他接着说。
黄雷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几分担忧:“这次检查很严,我们以后都得小心些。”
寇大彪和元子方交换了一个眼神,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忧虑。元子方轻轻摇头,“那以后是不是就很危险了啊?”
“以后能不用,就别用手机,被抓到不是开玩笑的!”黄雷叹了口气说道。
“到时候检查,电子狗这种东西肯定有的,一旦被机关的人查到,就不是挨处分这么简单了!”石亚锋随后又补充说道。
虽然不知道这些迪奥人哪儿知道的消息,寇大彪反正也不用手机,当然也不会怕什么几把检查。
而另一边的元子方听后,已经一脸凝重,不安和恐惧已经布满了他的面容之上。
“兄弟,我劝你还是早点把手机处理掉,到时候被逮住,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寇大彪也开口对元子方劝说道。
元子方没有回答,愣在原地,思索着什么。
“老板娘,四碗炒河粉!”黄雷对店里的老太婆说道。
“这里也没啥菜吃,但是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从后院那条路直接出去!”黄雷直接把寇大彪前面观察的东西说了出来。
部队用围墙与外界隔绝,而里面的家属院便是一个可能连接地方和部队的中间地带,这里也有很多人做着小生意。
“那你知道什么时候来检查吗?锋锋!”元子方焦急地问向了石亚锋。
“早来,你现在怕什么呢?都会有通知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石亚锋也轻松地说道。
不久,四碗香喷喷的炒河粉端了上来。
“来了!”一个有些年纪的老太婆说道,听她的口音似乎是苏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