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明第二天又到溪边,却没见到那女孩,心头升起一股惆怅之情。想起那女孩那宜怒宜喜的可爱模样,便不禁痴了。
第三天、第四天又到溪边找她,却也没看见人。心道:“难道是我打了她,她现在不来了?早知道就不打了。她也不是镇上的人,却不知道是哪里的人。”
第五天又到溪边,本来以为没有希望看到项曲儿了,只是心中仍存一点希望,想再看看那女孩的一嗔一笑。到得溪边没有看到人,却听到一阵轻微的歌声。
云明心中一动:是她!
循着声音走去,绕过一条山道。只见一株摩天大树下正站着一个女孩,那女孩抬头望着大树,樱唇翕动,轻轻的唱着歌。
云明见到项曲儿,心中大喜,悄悄绕到她身后。叫道:“喂!小妞,你在看什么呢?”
项曲儿被吓了一跳,树上扑通一声,树叶耸动,一只大鸟受惊飞走。项曲儿回过头来,见是前几日欺负她的云明,气得满脸涨红。几天前欺负她也便算了,竟把她守了几天的彩灵鸟吓跑了。
云明被她看得不自在,道:“喂,小妞,怎么这么看我?我那么好看吗?虽说我天生丽质难自弃,但你也不用这么样看我吧!这模样像是要把我吃了啊!”
项羽儿咬着银牙,满眼都是怒火。突然右手上前,点住中明胸口巨阙、鸠尾两穴,左手抓住云明左肩,往后一拔,又将他摔倒在地。
云明“哇”的惨叫出声。不说他措手不及,便是他有防范又怎么防得住会武功的项曲儿。
云明叫道:“喂!你怎么又打我?我哪里得罪你了?”
项曲儿咬牙切齿的道:“你这个色狼!你这个混蛋!把我的彩灵鸟吓跑了!瘟神!不,瘟猪!瘟鸡!”气恼之下,又踹了云明两脚。
云明站了起来,拍拍身上泥土,道:“原来你是要抓那只大鸟啊!我说你怎么盯着树上傻看!抓一只鸟又有什么?大不了本少爷给你抓一只。”
项曲儿哼道:“你懂什么?那只彩灵鸟乃是灵禽,比那些麻雀燕子有灵性得多!我守了几天,苦苦诱它,刚才就快诱到了,你这个混蛋,又把它吓跑了!”
云明这才看到,地上有个精制的笼子。他见项曲儿气乎乎的模样便大感可爱,微微一笑,道:“一只大鸟再有灵性也是只鸟,你给我道个歉,我帮你抓它。”
此此时阳光明媚,透过树叶树枝,点点斑影落在两人身上。
项羽儿道:“道歉个大头鬼!今日你不赔我大鸟,我就打你!”
云明道:“好,我帮你抓住它,不过抓到后你得向我道歉!”项羽儿哼了一声,双手插腰,道:“抓到了再说!”
云明微微一笑,道:“你先在这等我,我回家拿点东西。”
项曲儿道:“你还要去拿什么?”
云明道:“抓鸟的工具。”头也不回跑回家,偷偷开窗往里面探望,见父母不在,心中大喜,进去取了工具后便往山里跑。
到了那溪边,见项曲儿坐在大石上等待,身影曼妙,甚是好看。云明叫道:“喂,我来了,你说那只什么彩灵鸟平常在什么地方出现?”
项羽儿回过头来,道:“就在这半山腰上,有时会到溪边喝水。前几日我便看到它到溪边来。”云明道:“好,我们去找它。”项曲儿这才看到他手上提着一堆工具,有鸟笼有木屑有假鸟有哨子。
两人往山上去,边走边说话。云明道:“待会我们去把笼子悬在树上,我在下面吹哨子,引它过来,然后你看好了,我是怎么抓它的。”
项羽儿大感好奇,道:“这是什么哨子?”云明微笑道:“鸟哨!”把一个尖长哨子递给她看。
两人到了半山腰上,杂草长到小腿。云明找了株枝繁叶茂的大树,将笼子吊上去,笼中又放置假鸟。云明拉着项曲儿走到一处大青石,道:“我们在这等着。”取出哨子,轻轻一吹,只听哨子发出“呜呜”的鸟鸣声。
项曲儿未曾见过这东西,大感好奇,道:“给我,我来吹。”要了过去,取出手帕擦拭哨子上残留的口水,自己吹了起来。
云明道:“吹一阵歇一阵,别一直吹。”项曲儿瞪了他一眼,低声道:“我不知道吗?用你来教!”
忽见树叶耸动,在一根老枝上已站着一只四色大鸟,羽毛蓝色中带着一分雪白,嘴巴却是红色的。但头上又多了一抹蓝色的羽毛。
项曲儿喜道:“来了!它来了!”
云明道:“小点声,别吓到它了。是挺漂亮的,难怪你要抓它!”
项曲儿低声道:“接下来怎么做?”只见大鸟耸着鸟头,似乎在倾听。
云明道:“让我来吹哨。”取过曲儿手上的鸟哨,触到她的手掌时感到一片温热,心道:“曲儿的手摸起来挺舒服的!”他也不擦哨子,含到口中正要吹响。
此时异变忽起!听见“咻”的一下破空声惊醒了悠静的林子。
一枝铁箭破空而过,那大鸟应声落地,落到枯叶中抽搐两下已然死绝。
“啊!”云明和小姑娘大惊失色,站起身来。项曲儿抢了过去,捡起大鸟,见肚子被一枝利箭穿透,已经动不得了。
一个十八、九岁的红袍华服男子从林中走出,一双如鹰隼般的眼射向云明、项曲儿两人,又落到那只鸟尸身上。
“那是我射的,能还给我吗?”红袍男子咧嘴一笑。
项羽儿怔怔的抱住鸟尸,却没有答话。她守了几天,全是为了这只彩灵鸟而来,岂知转眼之间,这只四色灵鸟便死在箭下。
云明怒视男子,道:“你干嘛要射死它?”
男子咧嘴笑道:“我为何不能射死它?这是你的?”
云明道:“你若不射它,过一会就是我的!”指着树上笼子。
男子斜眼看去,指着二人,道:“把鸟还给我。”
云明道:“还你妈!要不是你射这一箭,这鸟早被我们引进笼子中了!”那男子脸一沉,道:“我再说一遍,把鸟给我!”冷冷注视着项曲儿。
项曲儿却似痴了,怔怔抚摸着鸟羽,却没回应。
云明怒道:“死杂种,你才还我鸟!”那男子出生贵户,哪里被一个小孩这样辱骂过?心头大怒,纵身上前,一巴掌就往云明脸上拍去。
他来得极快,拍得极狠。云明没想到眼前这人如此蛮横霸道,也没去防备。那一掌来得太猛,云明直被拍的往后摔倒,嘴角也流出鲜血。
“啊!”项曲儿惊呼一声,跑过去扶起云明,道:“你怎么样了?怎么样了?没事吧?”
云明擦去嘴上鲜血,双眼猛的看向那男子,牙齿咬得紧紧的。
男子见他还敢看自己,冷冷笑道:“还敢看我?”一扑而上,准备再给他几个巴掌,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尊敬!
小女孩见他扑来,大惊之下,也不想暴露什么了,一双手滑过衣裳口袋,摸了一把白亮亮的银针,“刷”的一声,向男子掷去。
男子来势凶猛,只为了教训教训这两个人,完全没想到这小女孩还敢扔什么。
“不好!毒针!”迎面寒光几点,男子已来不及退,手臂、脸上都扎扎着几杖银针。
他想用手去取银针,才发现手擘麻麻的,居然动不了。接着双膝一麻,摔倒在地。
他脸色大变,怒道:“好!好!敢暗算我,我一定要你们生不如死!”被一个小自己七八岁的女孩暗算倒地,如果传出去恐怕人人都会嘲笑他这个青华派弟子。
小女孩道:“好啊!你有本事就来啊!我看你能起来吗!”
男子仰天大叫道:“蒋叔,救我!”
小女孩哼道:“你这恶人还叫谁来救你?我再扎你两针看你还敢蛮横无理不?”从袖中取出银针。
那男子脸色大变,往后爬去。
忽有一个声音叫道:“你们好大的胆子!”一句话远远传来,带着七分威势来临。
小女孩并也没什么感觉,但云明却直接被震得倒吐一口鲜血。
小女孩变色道:“你……你怎么了?”扶住云明,见他脸色苍白,微微颤抖。
一个身穿黑色大袍的中年男子从林中走了出来,把那名男子扶上,看了看他的伤口,然后道:“无恙!只是麻药。”那男子狞笑道:“好!好!先把他分尸万段。”手指了指云明。
中年男子看了云明,摇了摇头。虽然觉得杀一个小孩子污了自己的名声,但少主既然有令,杀了就杀了吧。他一弹手指,就要让云明粉身碎骨。
小女孩拦在云明前面,眉毛一蹙,怒道:“你们为何这么不讲理?打人还有理了吗?”
那名高贵少爷站了起来,狞笑道:“不错,是你用麻针射我的吧!”
小女孩道:“谁让你射死那只彩灵鸟,又无故打人的!”
高贵少爷双眼在女孩身上打量,笑道:“好!明叔,这名女子待回给我带回去,再把她卖给青楼,我要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中年男子明叔摇了摇头,道:“少主……你何必……”
高贵少爷脸一横,道:“明叔,这两个小孩欺我无防,不让他们生不如死,难消我恨!”
明叔摇头苦笑,这位少主一路过来,蛮横无理,见到什么喜欢的便抢过来,不管是东西还是人,谁得罪了他非残即死。听说他早在八岁便学会杀人,宗主对他杀人之举还十分高兴,更把他养出这一副无法无天、飞扬跋扈的性格。
他跟着这位少主而来,自然要护他周全。此时要他下手对付两个孩子,自然心有不忍,却又不能违抗。
项曲儿怒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这么无法无天?”
那高贵少爷狞笑道:“我比你强就是天,我比你横就是法!明叔,还不把她抓来!”
明叔微微叹气,纵身一跳,擒向项曲儿。项曲儿往后一退,双手拨出银针,以天女散花之势发出,只见银光点点,寒光四冒,已到面前。
明叔“咦”了一声,挥袍一挡,银针尽皆泼开。项曲儿脸色大变,明叔那一掌已经拍来。
云明虽被震伤,但神识清醒,眼见曲儿快要被拍到,却呆呆站在原地竟不动弹。他心中大急,想也没想急冲上前,将她扑倒在地。只觉背后一烫,明叔一掌已映在他背心,掌力一吐,云明“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尽喷到枯叶上面,点点血花沾上曲儿的雪白腮子。
饶是明叔见两人是小孩,出掌收了七、八成气力,也差点将云明拍死。
华服公子哈哈大笑道:“找死的家伙!”此时麻劲已过,走上前,伸掌要抓项曲儿。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铺天盖地的响起:“青华派!你们过界了!”
一只白玉似的手掌凭空伸出,拍向华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