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门前的灯笼被点上了。她趁着满脸的雨水掉着眼泪,她的娇纵与骄傲在这一刻仿佛都是笑话。
她只是为了掩盖对这个家的痛恨,这种忍耐和伪装甚至称不上是蛰伏,只是没有能力外加懦弱而已。
唯一爱她疼她的娘亲被这个家害死,在那年大雪天里撒手人寰,她那未满月的弟弟夭折和这个家也脱不了干系,她的丫头小碧死于非命。
她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姑娘而已,就被迫要面对这么多。而她的好父亲只知道费尽心思保全他的地位。
她还这么小,她父亲就想要她发挥最大的作用,借她来讨好丞相家的小公子。
她的娇纵当然不允许她这么做,因为身为将军家的孩子从小习武,两拳呼过去就把人撵走了。
这才有了今天这一出。
天色早就暗了。
她却被雨淋得越来越清醒,甚至太小太小时候就被尘封的记忆都要被唤醒。
比如娘亲给她编的童谣,小碧抱她时的温度。
她全部想起来了。
不由得哂笑一声,这些本不该忘的,可事隔经年,这些事头一次这么清晰。
她听到有人走近,还有雨砸在伞面上的声音。
她以为又是江临,控制好情绪之后勉力笑笑:“又偷跑出来不怕挨揍吗?”
来人并未说话。
她狐疑地抬头,却看见了一位男子。她愣了一瞬,因为那张脸成为风华霁月也毫不过分,实在是过于好看了些。
那人蹲下来,把伞笼在她头顶,声音清和:“赵小姐,你父亲让我带你回家。”
她生生地把目光从那人脸上移开,落到他因蹲下沾了些许泥水的衣摆上,怔了怔,逼迫自己露出一丝嫌弃:“你谁啊,我家对门我还不会走吗?”
那人不甚在意地笑笑,有些温和的清冷:“你父亲将你托付与我,在在你及笄之前你父亲不会再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