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地,刚刚睡着,听得手机响了。
她眼睛也睁不开,到处摸索手机,随口道:“喂……”
“苗苗,今天中午两点之前必须交稿,你该不会忘了吧……”
苗苗,是她的笔名。
糟了糟了,居然是某网站编辑打来的。
她跳起来,头不梳脸不洗就打开了笔记本。
昏昏沉沉凑了几千字,丢下鼠标,简直如死过去一般又瘫在床上。
真正清醒过来,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
幸好是周六,没什么事情,她便一直躺着。
肚子饿得咕咕叫,又想起沈一慎,她决定去医院看看。
网约车停在距离医院大门百米远的一条小街因为不能直接开去门口,苗初秀走过去。
在临停区,她忽然停下来。
她看到那辆已经千疮百孔的悍马。
白天,看得更加清楚。
悍马的两侧车身都被昨晚的歹徒们砸变了形,前面撞击追尾的擦伤也很明显,还有挡风玻璃,简直只剩下一层膜勉强维系着了,分分钟就要散架了。
她暗暗嘀咕,要去修好这车,到底得需要多少钱?
会不会是传说中的天价?
又奇怪,沈一慎的堂兄怎么没把这车开走?一直停在这里干嘛?
她忽然本能地伸手去包里。
遭了。
悍马的钥匙居然还在自己包里。
在医院门口买了一个面包一盒牛奶胡乱对付了一下,想想,又给沈一慎买了一个果篮一束花。
老板装果篮的时候,她又想起三秀,干脆又再买一个。
螃蟹一般拎着两个大果篮一束花,先去三秀的病房。
病房里静悄悄的,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不对,是另外两个陌生病人。
他们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她以为走错了病房,退出去看一眼,又回来,没错啊,三秀一直住的这个病房啊。
她去护士站问,才知道苗三秀已经被转到了另一层的另一个房间。
她走楼梯下去。
在最角落的一间病房看到了苗三秀。
那是一个五人间病房,苗三秀的床位在最里面,正对着卫生间的门,一股尿骚气味在鼻端回旋。
门口,还有一个加床。
其他几个病人的家属都在,苗三秀的床前空无一人。
她放一个果篮在三秀的床头,低声叫她:“三秀……三秀……”
三秀迷迷瞪瞪睁着眼睛茫然四顾,看到她,也不知道招呼,就那么直直地盯着她。
她脸上的血痕,外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是,苗初秀不知道她的神智多久才会痊愈对了,医生说的是因为受到极度惊吓,以及脑部受伤,所以要恢复必须得时间。
她暗叹一声,低声道:“三秀,你现在感觉如何了?”
三秀不答。
她问第二声时,三秀忽然流下泪来。
她就那么看着苗初秀流泪,一句话也不说。
苗初秀吓一跳,还没做声,听得门口有人说话:“谁买这么大的花和果篮?……咦,原来是秀儿,秀儿你来啦……”
是奶奶,买了一份简单的盒饭。
见到苗初秀,她絮絮叨叨:“我刚出去给三秀买晚饭,秀儿,你来看三秀吗?还买了这么大的果篮?正好,等一下我可以切点水果给三秀吃……现在水果这么贵……”
奶奶的语气很亲切,微笑中有明显的讨好。
而且,还有淡淡的“畏惧”。
曾几何时起,爷爷奶奶,小叔叔一家人看到她,都是这种“畏惧”加讨好的表情。
“秀儿,谢谢你啊……你真是个善良的孩子……”
苗初秀不太习惯她的这种亲切,有点尴尬,只低声道:“为什么转到这个病房了?”
“你小叔叔说,怕钱用完了不够,所以为了节省一点,就搬到了这里……”
“可是,我们已经预缴了所有费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