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盈离开之后，王成寻思着他的话，越想越觉得有事，想了半天想不通，便跟吴绵道：“今晚上我回家，你自己住吧。”

大多数时候，二人都宿在店里，王成喜欢喝点小酒唱点小曲，吴绵喜欢读书，二人除了偶尔出去快乐一下，毫无共同语言。

吴绵巴不得他天天回家，唔了一声。

李盈给二人的薪水不高，但是奖金很高，这两个月书肆生意火爆，王成每个月都有十两入账，再贪店里一点便宜，月收入能有十二三两。

因为没分家，赚的钱要交公，所以王成隐瞒了大量收入，只把底薪上交，偶尔多给千八百文，以为额外赏钱。

王华家的因此相当不高兴，每每吐槽李盈小气。

回家不能空着手，王成买了一只烧鸡，切了半个猪脸，打了几斤酒，晃晃悠悠到家，无视妻子殷切的目光，找到了王华：“爹，喝点嘛。”

王华侧眼看他：“等你哥？”

“咱俩先喝呗，他回来再喝就是。”

王华应了，王成当即让媳妇切肉，又让小丫鬟热酒，爷俩坐炕上聊了起来，“爹，你说他是啥意思。”

王华滋溜口酒，不慌不忙道：“九月初七，李四进城了一趟，知道为什么吗？”

王成摇头：“不知道。”

“那天是他们家老太太的寿日。”

王成愕然：“啊？没听说啊。”

“不是整寿，家里又有丧，老太太不让过，所以就自家吃了碗面条，发了点赏钱，吃完饭李四就回鲈庄了。”

王成摇头道：“这种事，东家不提，我上哪知道去，我看吴绵也不知道。”

“所以说你俩是一道人，那我怎么就知道了呢。”王华道：“咱们家在贾府没营生，你娘仍隔一天就往府里跑一趟，你大哥常去接你侄儿，见到兰哥儿就说两句，为啥呢。”

王成憨憨道：“为啥。”

“跟东家常联系，你说为啥！”王华大翻白眼，感觉二儿子不行。

王成挠头道：“书肆那点事，天天都一样，没事怎么跟东家联系。”

“怎么就能没事，我就没听说开店做买卖的能没事，真没事也可以找事，屁大点事都能去。”

王成担忧道：“我听说东家很忙，没事去找他，岂不惹人家厌烦。”

王华摇摇头：“贾府里大奶奶，早上伺候老太太，然后伺候婆婆，还要带三个小姑子，照顾兰哥儿，她忙不忙？但你娘，仍常去唠家常。”

此时，王果带着儿子回来了，王成赶忙招呼兄长来喝酒，王果应道：“等我收拾下就来。”

大儿子要来，王华加速进度：“你读了两天书，认识几个字，瞧不上贾府那些个人，这可以，盈哥儿是咱们大奶奶本家的读书人，你还瞧不上。”

“没有没有，东家年纪小，但真有本事。”王成想到上个月，公主府派了几十号人来拉银子，他从来没见过银子那般不值钱，像石头一样堆在筐里，他跟吴绵根本没有记账的资格，站在一边就是个喽啰。

公主府的书吏记下姓名地址，几块银子就扔进筐里，什么都不用给，就像收税一样，无数人来赶着送钱，王成甚至在人群中看到了贾宝玉的小厮茗烟，说起来，前几天好像也看到了贾琏的小厮昭儿。

王成失神了一瞬，王华还在说话：“上个月，仲秋节前，让你去你东家的家里，你说什么望刊要发售，还要去给会什么……员送礼？没空！前两天重阳，让你去，你又磨磨蹭蹭的耽搁。

到了现在，你问我你们东家啥意思，我一共就见过盈哥儿一次，走了不到一里路，说了统共十句话，我怎么知道他啥意思，你想知道他什么意思，你去问他啊。

进城了不比庄子，庄上低头不见抬头见，城里，你不勤快点，让东家记住你，人真就把你忘了，有事都想不起来。”

王华干脆指示道：“明天，你不用去书肆了，早上去庄子里寻摸点东西，什么都行，回来带上你媳妇，直接上门，盈哥儿在最好，他不在，就让你媳妇去跟他家老太太唠，跟他家夫人唠。”

王成迟疑道：“去庄上寻摸东西，能寻到啥东西，他家不就庄上的吗。”

王华气急，拿着筷子狠狠打过去：“你他女良的烂泥扶不上他女良的墙。”

王果这时候进来，笑道：“怎么了爹，老二惹到你了。”

王华哼了一声，没在王果面前多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