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慕容世子来了。”
“请进来吧!”韩钰转过身来,看着一身玄衣的慕容衡从未央宫的门口一步一步地走进来,无悲无喜,面上是一种哀莫大过于心死的冷漠之色。
韩钰想起那些年他们仍是孩童时期,他们是如何手挽手地从外面踏进来,而屋内早已有备好的美味佳肴。那些笑声,那些快乐……
“阿衡,衍伯伯的身后事我已经让他们按最髙的王侯之仪办理了。你要保重自己。这一切,是你的父君用命换来的。”
韩钰想要伸手去抓慕容衡的衣袖,却迟疑着停在了半途中。
“阿衡,你,你可怪我?”韩钰迟疑地看着慕容衡,“你该知道,我是身不由己,况且……”
“况且黎国早就是一块肥肉了,是么?不是你,也会有其他人来瓜分蚕食,对吗?”一直没有任何表情的慕容衡终于说话了,他直直地盯着韩钰,“可是,你可记得,在你本应最艰难的质子时期,你在黎国为质子的时候,我们给了你什么?”
慕容衡冷冷地笑出了声,“那时你几岁,你有什么,有谁在乎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你的文韬武略,你的智谋算计,哪一样不是我们黎国带给你的,如今,你成为韩国的国君,你就有了对昔日的黎国动手的能力。我说的没错吧,韩钰国主!”
“阿衡,不是这样的!”韩钰激动地抓住了慕容衡的手,“你该信我,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你该信我的!”
慕容衡甩开了韩钰的手,紧抿着唇,不置一词。
他不是不知道这一切不该怪韩钰,明明是天命,是命数!
“唉!”韩钰无力地叹了一口气,“阿衡你恨我也是应该的,毕竟是我,联同其他的强盗,毁了你的家国。可是,这并不是我的本意,你该知道,齐国早就对你们黎国虎视眈眈了,即使没有我国的插手,黎国……也是早晚的事。不然凭借阿衡你的惊世之才,难道还不能使黎国起死回生吗?你是知道道的。”
慕容衡侧身避开韩钰的目光,抿了抿唇,艰难地说道:“可是,始终还是因为你们,我的父君才会死!”
似乎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出口,慕容衡尽数将慕容衍的死亡归于韩钰,可能这样自己的愧疚会少一些吧。
到底曾经也是父母疼爱着长大的孩子,就算再觉得自己父王有多么的不好,但只要他在,慕容衡的心是定的。
可如今,哪里去安放自己的心呢?
“我知道,我也不愿意!”
听慕容衡提到慕容衍,韩钰的声音低沉了下去,“我没想到衍伯伯是这样烈性的人,我其实已经为他在韩国留下了一叙之地。他那样的人,我以为总能好好地活下去的。”
是呀,他那样的人,自己曾经也以为他那样的人,总会好好活下去的,因为他只是一个昏庸无能的君王……本该死的,是自己这个让齐勉恨之入骨的世子啊!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慕容衡想到小时候自己和韩钰一起听父王念书解文,当父君读到:“身既死兮魂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