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微微抬起头,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摇起手中的折扇,轻勾唇角,悠悠叹道:“为了你妹妹一人,要我同曹琰撕破脸皮,损失诸多英勇将士。此等交易,于我而言,太不划算了些。”
星禾向前一步,声音沉稳而有力,“王爷,其实您大可以不费一兵一卒,便能从骠骑营中带走星妤。曹琰,他心中所求,不过是与您联手,共谋天下罢了。
晋王侧目而视,眸中闪过一丝探究,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如果,我并不想与曹琰合作呢?”
这倒是她未曾预料到的答案,星禾眉头微蹙,轻叹一声,道,“那么,王爷,您与曹琰之间,终有一战。”
与其最后两败俱伤,让他人坐收渔翁之利,不若暂且借曹琰之力,除去秦王、康王等劲敌。他韬光养晦多年,定能比她更能洞悉此中利害。
果不其然,李元叡沉默了片刻,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每一次敲击都仿佛在她的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星禾静立一旁,深知他心中正翻涌着千般思绪。此刻,唯一能做的,便是静静等待。
已是夏日了,阳光如金洒落,将大地笼罩在一片热烈之中。屋外的柳树摇曳生姿,绿意盎然,然而,那几只不知疲倦的蝉儿却在此刻放声高歌,其声尖锐而刺耳,仿佛要将这宁静的午后搅得沸沸扬扬。
星禾等了许久,终于忍不住抬起眼眸,只见眼前之人与小七的容貌极为相似,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他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与生俱来的威严与从容,却是小七尚未拥有的。
细细看去,他的鼻梁一侧镶嵌着一颗淡淡的红痣,为他坚毅的面容增添了几分独特的韵味,不得不说,的确是如圭如璋,非凡俗之人可比,难怪能让晋王妃倾心多年。
突然间,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来,星禾心中一惊,连忙低下头去。
“你不会当真以为,随便找几枚普通的药丸,就能让我轻易相信吧?”李元叡的声音如烟雾一般淡淡地飘过来,“蚀心蛊无药可解,即便是百花霜,也只能延缓片刻。”
星禾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愕,诧然问道,“王爷知道此蛊?”
他的眼神看向别处,只含糊应了一句,“略有耳闻。”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星禾皱了皱眉,将心思放到眼下,正色道,“王爷说的不错,但我手中的药物,并非百花霜。”
那日她去找决明,两个人围着药渣研究了许久,却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之处。单她一人便罢了,连决明也说这药没有问题,那便不是下毒了。
失落之际,她却从那些苦涩的药渣中嗅到了一丝与众不同的香甜。决明告诉她,那是百花霜的气息,集百花之精华凝结而成,偶尔,也会被用作药引。
赫然联想到书中所提及的蚀心蛊,她恍然大悟。原来,那些每日服用的汤药中,真正起作用的并非汤药本身,而是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药引。
真正的解药,确切来说,只是百花霜中其中的的一味花材。蚀心蛊酷爱此花,食之,可昏睡多日。只是,那百花霜中这花材的含量极少,无法满足蛊虫的需求,兼之圣上心肺俱损,才致使久病不起。
谁能想到,能够解救圣上性命的解药,竟然是那些看似平凡无奇的花草,宫中有,陆家有,或许,晋王府中也有。
李元叡微微挑起眉梢,目光锐利地审视着眼前的女子,“你与秦王府的那位侧妃交情匪浅,我如何能确信,你手中之物是解药,而非另一种致命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