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禾跪在堂前的青石地砖上,脊背挺直,双手掌心向上,任由李氏拿着戒尺一下又一下地落在她白皙的手心上。
“母亲,女儿知道错了,您……小心身子。”
“知错?”
李氏冷哼一声,将戒尺随意地扔在脚下,微一扬头,海棠立时捧着一根细长的藤条走上前来。
“夫人……”海棠小心翼翼地开口,试图为她求情。
徐妈妈也上前道,“他……在外间跪着,说要见夫人。”
可李氏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这些,她猛地一挥手,厉声喝道:“打!”
徐妈妈有些心疼,却也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根藤条在海棠的手中挥舞,发出令人心悸的嗖嗖的声响。
每一次落下都伴随着一声闷哼,她的背上瞬间出现了道道红痕,仿佛烈火在灼烧,疼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我问你,可失了清白?”
“不曾。”
“还不肯说实话?”
“没有。”
星禾咬紧牙关,紧闭双眼,任由藤条在她的背上肆虐。
可下一瞬,预期的疼痛却迟迟没有降临。
她疑惑地睁开眼,只见祁云谦居然面色冷峻地闯了进来,果断地伸出手替她挡住了正在挥舞的藤条。
海棠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松开了手,藤条瞬间落到了地上,发出了沉闷的一声响。
“你……你怎么擅自闯进来了?”
星禾一惊,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连忙推搡着祁云谦,想要让他离开,“这是陆家的家事,与你一个外人无关。”
“怎会与我无关?”
祁云谦不为所动,他坚定地挨着星禾的身侧跪下,目光坚定而锐利地直视李氏。“敢问陆夫人,您要责罚星禾,她究竟犯了何错?”
他这样理直气壮,连李氏也微微愣了愣神。曾几何时,也曾有人这样不管不顾冲上前护住她,只是时间太久,她连那人的音容笑貌统统不记得了。
“祁云谦,你别再掺和了,好不好?我自己的事情,我可以解决的——”星禾眼眶微微泛红,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语气中带着一丝哽咽和为难。
“你所谓的解决便是这样默默挨打吗?错的不是你,为何要甘愿受罚?纵是受罚,我也不会徒留你一人面对。”
李氏被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她颤抖的手指指向星禾,嘴唇嗫嚅道,“私见外男……”
“是我执意要见她,夫人该罚的是我。”
李氏微微一怔,又道,“私定终身……”
“夫人这话错了,父亲早已知晓我此生非她不娶,母亲坟前我亦发了重誓,算不得私定终身。”
“可我陆家并不知晓……”
祁云谦眉头微蹙,语气诚恳,“家姐新丧,此时不宜上门求娶,还请夫人见谅。待得时机合适,我必会亲自上门,向陆家提亲。”
李氏一噎,原本紧绷的面色总算稍微缓和了几分。
徐妈妈见状,连忙趋步上前,将李氏轻扶至椅中,随后又双手捧来一碗熬制的安胎汤药,温言细语道:“姑娘定是忧虑夫人动怒,恐对胎儿不利,故而有所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