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曾看重过这些,我的为人你不知道吗?只是这是父亲的心意,他找了我二十五年,我也等了他二十五年,顺着他的心意就是孝顺,我不想再让他伤心难过了。”如意说道:“我如果看重名分,就不会在你柳家等了你五年,在你生死未卜的情况下等了五年”
想起那些往事,如意忍不住哽咽起来。
柳承志听到她的话,也确实有些动摇,屋内陷入了一片寂静。
柳承志镇定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岳父大人确实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我能顺利出狱也多亏他鼎力相助。但是恩情归恩情,他到现在还觉得从商不是正途,顾先生他们是误国诽君的邪说。柳家的基业是我祖父那一辈积攒下来的,是几辈人的辛劳经营才到了今天,更何况我能做得比任何人都好,怎么能假手他人呢。”
比起做一个靠朝廷的俸禄和百姓的供养生活的宗室,柳承志更愿意自食其力。
“父亲有父亲的考虑,你就不能顺着他的意思一回吗?顾先生和叶大人都是好人,我知道,但是凡事有利也有弊。”如意嘟着嘴说道,这次她是决定寸步不让了。
“这是做人的底线,怎么能随便让步。我就问你一句,跟我回还是不回?!”柳承志越说越激动,把茶碗往桌上一放,茶汤撒了不少出来。
“不回!”如意见到他如此模样,并没有被吓到,反而也生起气来。
柳承志见她跟她父亲一样食古不化,气得踉踉跄跄地爬上了床,抓起被子蒙起了头,并不想再听她说什么。
“再说你昨晚彻夜未归,今日还迟到,我也没有跟你计较,你就不能听我一回劝吗”如意见他并不想理她,便把手中的女红往竹筐里一扔,跺着脚说道:“柳承志!你耍赖也没有用!”
说着如意爬上床拉了拉他,他死拽着锦被,就是不放手。
“柳承志!要回杭州你自己回去吧!我和孩子们留下!你你就回杭州一个人过日子吧!”如意气呼呼地出了门,去东厢房里和瑞儿一起睡了。
第二天一早,柳承志便让荣木收拾东西准备回乡,荣木见只吩咐了他一个人,夫人和小环没动,便知道其中必有蹊跷,但是又不敢问,只能闷着头干活。
等到小环按照如意的吩咐把柳承志柳承志的衣物和鞋袜递给荣木的时候,荣木才知道昨晚老爷跟王爷还有夫人都吵了架,王爷让老爷一个人回杭州。
除了奶娘以外,夫人还需要人帮忙照看两个孩子,所以小环就只能留下了。
老婆孩子在岳父家,自己一个人回杭州,也不知道老爷怎么想的。
寻常百姓家,要是遇到岳父岳母傲娇的,当女婿都会礼让三分,更何况夫人的娘家是天下第一大家,比不得寻常人家的,老爷还是依着他自己以前的脾气,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他自己。
连他一个没读过几天书的管家都知道这个道理,老爷好歹也算个读书人了,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不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大概就是这么个道理吧。
如意又让宫女准备了被袄,包了一些干货蜜饯之类的,让厨房准备了一些干粮带上。
想到柳承志腿脚不利索,要长时间坐在车上,她又让宫女拿了蒲团和靠枕放到车上。
荣木见如意一件件,一桩桩地给他们拾掇着,无一样不细致,无一样不体贴。
等到她和荣木一一将物品清点清楚,见柳承志已经被太监们搀扶上了马车,坐在车厢里一言不发。
如意经过他面前没有跟他说话,他看了如意一眼,低下了头,也没有说话。
他和如意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正在持续“冷战”中。
生气归生气,如意还是带着孩子们把他们送到了城门口。
“爹,你什么时候来接我们?”启瑞问道。
柳承志看了一眼小环怀里的启琛,说道:“等我的腿好利索了以后吧。”
“那你的腿什么时候能好?”启瑞继续问道。
“这个嘛,伤筋动骨一百天,至少三五个月吧,你要好好读书。”
回到王府以后,朱翊钢便请了先生来王府坐馆,这虽然和如意当初要启瑞多和寻常人家的孩子打交道的初衷不一样了,但是想到是父亲的意思,她便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