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在苏州停留了三日,他还是没有准备启程去杭州的意思,妃敦心中烦闷,就忍不住和他争吵打闹,但是他似乎乐此不疲,而且每当看到她气恼愤怒的表情时,他的眼中总是闪烁着兴奋的光。
这个如同麦芽糖一样扯不断又嚼不烂的男人!
白天他总是跟那个船工丙一起上岸,到了日落前又回来,他没有告诉她去干什么了,只是从另外两个船工的口中经常听到“庵堂”和“教务”这两个词。
不仅不知道他到底每日上岸干什么,而且她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其他三个船工都叫他“教主”。
当然她也不愿意透露自己的姓名,互相之间只是“你啊”,“我啊”,“喂”之类的称呼。
妃敦这时觉得口渴,想要找水喝,但是扭头一看,茶壶和杯子放在了苏墨那一边的一张竹几上。
这船舱过于狭所以竹几是直接钉在船舱的窗户上的,想要拿到茶壶和杯子就必须要跨过苏墨。
他应该已经睡着了吧?
妃敦翻过身来,正巧苏墨也翻了一个身,从背对妃敦侧卧变成了仰卧。
妃敦见他睡眠正酣,便轻手轻脚地爬了起来,想要越过他去拿茶壶和杯子
妃敦用一种不太稳健的姿势想要够着竹几上的茶具,无奈她的手脚不够长,所以只能又往苏墨身边挪了挪,她一边看着竹几上的茶壶茶杯,一边还不时地瞥苏墨几眼。
她居高临下地弓着身子,借着从木板的缝隙投射进来的舱外的渔火,看清了他的脸。
那双眼神能杀人的凤眸此时已经闭上了,单看他的鼻梁高挺,一双薄唇,还有线条分明的下颌。
她这一路上也见过不少明国的男男女女,单就样貌而言,他和柳承志都算是好看的,但是柳承志是一种刚毅的美,而眼前这位
就外貌而言,却比她见过的大多数明国女子都还要美上几分。
若不是他有着犀利的眼神和浑厚的嗓音,要换上女子的衣裳,还真是雌雄莫辨了。
就在这时,苏墨突然睁开了眼,双眼大大地瞪着她这个奇怪的姿势。
“啊!”妃敦吓了一跳,一个失稳,向苏墨身上倒去,正好扑在了他的胸膛上。
苏墨及时捉住了她的双肩,说道:“原来你们南洋女子如此豪放,喜欢玩半夜偷袭这一套。”
若要是换一个男人,一定是一种半开调笑半惊讶的语气,但此时的苏墨的口气,依然和平时一样淡定。
“谁谁要偷袭你了?!我是口渴了,去拿茶壶和茶杯!”妃敦从他身上挣脱开来,说道:“你不要污蔑人,我们南洋女子虽然不像你们大明女子一样矜持,但也不是滥交之辈!”
这些日子以来,和他同处一室,还睡同一张床,虽然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在那三个船工看来,肯定不是这么回事。
她之前有过两段不怎么愉快的恋情,早就不是什么纯洁的少女了。
亚齐女子也好,爪哇女子也好,都是敢爱敢恨,敢作敢当的。
她不是第一次离男人这么近了,但此刻她的直觉告诉她,一定要跟这个麦芽糖一样黏糊的男人撇清关系。
“哦”他依然淡淡的口气,但在妃敦听来仿佛是说“我不信”。
苏墨性好洁净,所以不喜欢有人和他有身体接触,不过刚刚这个番邦女子扑倒在他身上那一下,让他并不讨厌。
“你要真的想偷袭我也无妨,我都是不介意。”苏墨继续淡淡地说道。
妃敦一愣,接着用一种戏谑的语气说道:“是吗?那我就来试试了,老娘可是经验丰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