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了一口气,阮梓宁转身,几步走到萧璟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扯了扯嘴角,“你到底想做什么?”
萧璟还坐在椅子上,背脊挺得笔直,似乎有些不习惯被人俯视,微微皱了皱眉,淡淡道,“只是想让你帮一个忙。”
帮忙?阮梓宁扯了扯嘴角,看着面色平静的萧璟心中冷笑了一声。
这样子是求人帮忙应有的态度吗?
“我要是不帮呢?”阮梓宁冷哼。
“你会帮的。”萧璟往椅背上一靠,瞥了她一眼,嘴角微勾,脸上带出了一丝浅笑,眼中却清冷如雪。
听着浅淡却包含威胁的一句话,阮梓宁的眸色顿时也冷了下来,“别忘了解药还在我手里。”
话音刚落,萧璟周身的气息顿时一变。
明明他坐着没动,一股骇人压迫感却在屋子里蔓延开来,阮梓宁瞬间被压制的有些喘不过气,要不是凭着过人的意志力,只怕一开始就会受不住跌倒在地,阮梓宁咬着牙,袖中捏着瓷瓶的手用力到有些泛白,一双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萧璟,巴掌大的素白小脸上写满了倔强与不服。
看着额角冒出细密汗珠脸色发白却还在硬抗的阮梓宁,萧璟虚了虚眼,心中掠过一丝赞赏。
他玉面罗刹的名头可不是白来的。
自千军万马中积累而来的血腥煞气可不是谁都能扛得住的,就算是跟了他许多年的卫临他们在自己威势压制下都很难做到面不改色,偏偏她做到了
“小姑娘不错,算是对得住青衣判官的名声。”
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的那股子骇人气势收了回去,阮梓宁顿时心头一松,差点瘫坐在地,好在最后关头咬牙忍住了,听见萧璟的话,来不及细思,张口就呛了回去,“彼此彼此,及不上您的赫赫威名。”
既然那层纱都已经捅破了,阮梓宁怒气未消,干脆破罐子破摔,一撩袍子直接坐在了地上,仰头看着他冷笑,“从来只听说北抚镇使手段狠厉,却不想还要添上刻薄寡恩这一条,小人今儿算是得见了。”
萧璟垂眸看着坐在地上满脸冷笑的阮梓宁,眸色不辨喜怒,“既然知道本座的身份,你还敢这么大放厥词?不怕本座拿你问罪?”
“问罪就问罪,”阮梓宁破罐子摔倒底,“您麾下的飞翎卫威赫天下,就连皇室公卿都是想抓就抓,想杀就杀,我不过远安县一个小小仵作,身份卑微低贱,对您来说碾死我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您问我怕不怕,我当然怕,可怕有吗?”阮梓宁仰头盯着他,目光灼灼,“这天下人都怕您,可飞翎卫出没之处,照样血流成河。”
应该是没想到阮梓宁会这么干脆,萧璟一时有些沉默。
“依着你飞翎卫逼供的手段,我喂你吃下的毒你压根就没放在眼里吧,只要你想,你有的是办法逼我交出来。”阮梓宁继续冷笑,“这么算起来我还得感谢指挥使您了,愿意纡尊降贵陪我周旋这么多天,这十多天光是我对指挥使您的态度就已经够我死上百次不止了吧。”
见萧璟仍是缄默不语,阮梓宁面上浮出几丝怅然,突然朝他端正跪下,额头触地,“先前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小人不敢以恩情相要,但请大人看在这些天我也算尽心的份上不迁怒于在下兄长,大人要杀要刮小人甘愿领受。”
看着跪伏在脚边的阮梓宁,目光扫过她露出来的一截修长纤细的脖颈,萧璟捻了捻手指,没有说话。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阮梓宁感觉到投在自己身上那道带着探究的目光,保持着跪伏的姿势一动不动,大脑却飞速的转动着,想着接下来的对策。
她对大名鼎鼎的北抚镇使萧璟了解不多,但无疑是个很难对付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