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走到前院找安比槐,小厮来福见她来,立马高声向内喊着:“老爷,夫人来了!”
自从看上了金香楼的阿奴,他家爷就奇奇怪怪的,时常关着门,一个人待在里面,连他这贴身小厮都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请夫人进来。”安比槐收起了笔,拿起旁边的纸盖住他在写的东西。
“老爷在忙公事?”林秀拎着个钱袋子,里面是她特意装的碎银子和铜板。
她本可以换成轻便的银票,但是她想让安比槐看看,这五十两的份量!
“夫人来啦,我只是随意练练字,你快坐。”安比槐丛林秀进门便盯着那袋子了,随着林秀的走动,隐隐能听到铜钱相撞发出的声响。
悦耳!舒适!仙品!
安比槐难得的笑意满满,说着讨好的话:“眼看着到年节啦,又要辛苦夫人了。”
林秀眼神闪了闪,接着他的话茬说道:“我来,正是想跟老爷商量,今年咱们家这年怎么过,爷可有章程?江姨娘的身子入了冬,更差了,老爷去替她寻个好参回来吧。还有一事,年后章夫子要准备秋闱了,咱们于情于理都得出钱,让章夫子安心备考。这孩子们的课业,爷准备怎么办?”
安比槐要钱的话被林秀的几个问题堵了回来,略一沉吟,只觉得头痛异常,怎么处处都要花钱:“老爷我还没想好。”
林秀点点头:“老爷尽快给个我答复就好。这是萧姨娘的工钱和卖货的钱,请老爷过目。”
林秀打开那个钱袋子,满满的铜钱和碎银,这里面少说有四十多两!安比槐一时有些难以自控,伸手想去摸一摸这钱,林秀及时地扎紧了口袋。
“眼看要过年了,欠着徐家的五百两,咱们先还一些吧。这五十两,我让人送去,也能让他们过个好年。老爷对春柔多有冷落,可不能再寒了徐家的心。”林秀的一番话说的漂亮。
安比槐硬生生的收回了手,刚想硬气的说他不在乎,林秀又扔下了几句话。
“哦,对了,老爷。除了蒋县令家的千金,还有很多旗人家族的小姐、姑奶奶待选。老爷准备年头上,去哪几家走动?我好先留着钱,备下年礼。”
安比槐只觉得自己是被架在转盘上的人,林秀是那蒙眼扔飞刀的人,刀刀都擦着他的皮肉飞。
他咬了咬牙,半晌才吐口:“我这两日把礼单拟好给你。”
林秀温柔的笑着:“好的,那我就不打扰老爷上进了,老爷若是饿了,厨房里做了新的吃食,可莫不要太辛苦了。”
说完漂亮话,林秀就回去了。
安比槐瞧着自家夫人的背影,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可又说不上来是哪儿变了。
想罢这茬,他又回到了书桌前,他刚刚在给阿奴写信,这点子文采全扑在这上面了。
等晾干了纸上的墨,他朗声喊来了来福,吩咐了他几句:“你替爷跑一趟,把这封信和这瓶香膏,给阿奴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