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震得在场的人哑口无声,神色各异。有的人眼睛发直,看向战枫的眼神已经呆滞,更是充满了不可思议和难以置信。
疯子!
这个人就是个疯子!
彻头彻尾的疯子!
万人之骨,来堆砌他的王座,这是多么心狠手辣!
为了那个位置,他竟然可以如此不顾及天下人的目光,就算是生灵涂炭也不在乎。
所有人已经不知道该如何直视这位当权十余年的男人。
这一番话,也只有他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来。
大殿之中,一片寂静,无人敢开口。
忽然,一道轻笑钻进了所有人的耳中,那笑声慵懒入骨,带了些许不明的意味,所有人神情均是一怔,望向了那出声之处。
红衣绝艳的少年,静然站在大殿之中,脊椎挺直,让人无端的联想到雨后那不折的青竹。
分明,这少年的气质,与竹半点挂不上勾,可人们却再也无法联想到其他的事物。
他站在那里,那里已经是一道绝美的风景。
虽然在此时有些不合时宜,但是有些人却依旧神色有些恍惚。看向少年的目光,已经带了些许痴迷与沉醉。
就连背对着他的战枫,指尖也微顿,眉尖轻佻,“你笑什么?”
笑什么?
所有人也想要问这一个问题。
年轻的帝王,也将目光投向了殿内最为耀眼的那抹身影。
司渊轻轻勾唇,眉梢眼角似乎都染上了浅浅的绯色,衬得他面容更加惑人心神。
妖孽!
有人在心中暗骂。
大梁国师,代代容颜皆为绝色,无人知他们是从何处而来,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否认,他们的姿容,乃是当今绝色。
尤其以大梁这一代的国师,为之最。
他容貌风姿当属天下第一,尽管司渊名声不好,但是,依旧有数不胜数的爱慕者蜂蛹而至。
更不要说,司渊他本来就是一个“怜香惜玉”之人。
虽然说,他们现在所见到的这位国师大人,和传言中的多有不符,但是至少有一点是说对了的。
他的风姿,无人可及。
即便是龙章凤姿的年轻帝王,还是气势凌人的摄政王,都无法遮盖的了他的光芒。
“嗯,只不过觉得有些可笑罢了。”殷红的薄唇微微勾起,司渊轻轻抚了抚衣袍,笑容懒散,目光却清明至极。
战枫的眉头一皱,撤腕收回了对着帝后二人的利剑,拧眉回头看向眼前的红衣少年,面容冷凝,“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战枫眼底冷意渐浓,私有杀气弥漫,但是转瞬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这等情绪,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司渊,你最好别再耍什么花样!本王手中的剑,可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东西。”
司渊勾唇,面容浅淡,“摄政王,你在怕什么?”
战枫嗤笑一声,“怕?本王何时怕过?”
“是吗?”司渊的目光直视战枫,“那你现在为何紧张?”
战枫拧眉,“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只是觉得,你刚刚说的话,有些可笑。”
司渊一脸从容,站在他身侧的飞尘却是拧住了眉,目光透露出了隐隐的担忧和不安。
其他人可能离得远看不清,但是他离大人只有两步之遥,大人此刻的面色实在是算不上好!
司渊面色如雪,远远看去,当真是一副人间好颜色。可是,他脸色白皙的有些过分了,没有丝毫的血色透出。唯有眼尾眉梢,有着浅浅的绯色,就连那薄唇,颜色也变淡了许多。
五石散这等阴邪之药,哪里是那么好压制的?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大人是用了那东西,才勉强压制住,如果心神不稳,那后果不堪设想!
按照他此时的情况来看,那东西的药性,估计已经开始消散了。
要是等到那东西的药性完全消散了,五石散必定会爆发,到时候,如果大人不及时回去服药休息,再以寒泉镇压,怕是会有性命之忧。
飞尘的心里百转千回,他将所有可能发生的意外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并且做出了相应的对策,以保证司渊的安全。
飞尘的心思,司渊暂时不清楚。他现在正全心全意对付着眼前之人。
战枫现在脸上已经隐隐约约透露出几分怒意来,他身边的两个黑衣人更甚,他们已经拔出了自己的佩剑,剑尖直至眼前的红衣少年。
司渊对此却完全不在乎。
“司渊,既然你说可笑,那你就来说说,可笑的地方到底在哪里。”
战枫冷笑一声,面露讥讽。
司渊淡淡一笑,“世人皆知,大梁摄政王,英武不凡,忠勇护主。世人如此崇拜你,可是你今日却想要用他们的鲜血和白骨,铸就你的王座,你这样如此做,置天下人于何处?”
“自身是非,自有后人评论。”战枫勾唇,似乎对于司渊所说的这一切并不在意,他轻蔑地看了一眼司渊,“你所说的可笑之处,就是这个吗?”
“自然不是。”司渊轻轻笑了笑,“可笑的不是这些,而是你的为君之道。”
为君之道?
殿上的众人目露诧异之色,有些人不明觉厉,而有些人的眼底,则是暗流涌动。
玉台之上,莫轩宇的眸子沉了沉,看向司渊的目光,已经带了些许审视的意味。
“为君之道?”战枫的眼底多了几许兴趣,颇有些好奇的看着眼前的红衣少年,“你倒是说说,本王的为君之道,有什么可笑的?”
他来了兴致,他身侧的两个黑衣人,也顺势将手中的剑收回的鞘中,一左一右,安分的站在了战枫的身后,不再动弹。
“纵观历史这数千年,每一位帝王都拥有都属于他为君之道。”司渊微微一笑,“有人之道为孝,有人之道为贤,有人之道为德。”
“毫无意外,他们每一个人都在自己的人生留下了光彩的一笔,有人甚至成为了千古明君,千古流芳。”
战枫听到这里,已经有些不耐烦,他皱了皱眉,“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你难道不想一下,你自己的为君之道是什么吗?”
战枫有点不耐烦,但是相比之下,玉台之上的莫轩宇,眸中却渐渐流露出了不一样的光芒。
司渊也不等他回答,自己轻轻笑了笑,继续道:“你也不必自己想了,你的为君之道,是霸道。”
“古语有云,舟所以比人君,水所以比黎庶。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的含义也不用我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