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时节,映入眼帘的都是各式各样的绿色,深深浅浅,浓浓淡淡,京都多柳,前代有皇帝甚至将京都命名为柳都。柳色绵延,似一团团绿色的烟雾,当阳光照射时,又白花花的晃人的眼睛,正如前代大诗人所言,“烟柳满皇都。”
不知是哪里的蝉鸣,持续不断,惹人心烦。置身绿林之中,耳畔只听得刺耳的长鸣,环绕在身,焦躁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却望不到蝉的踪迹。
很吵。
他静静地躺在紧贴石壁的铁力木床身紫檀围子罗汉床上,无声无息,像是床边围栏的雕刻人物一样,眼眸暗暗的,没有神采。
那个人吃饭去了,而他为了保持身体清洁,一直吃的是流食。也罢,这是他一天中唯一能有片刻休息的时候。
他稍微转了转头,瞳孔放大,努力的看向窗外。
隔着厚厚的墙面,蝉鸣声听上去很朦胧,像是从水里发出来的嗡鸣。但就算真的很吵也没关系,他已经太久没听见看到外面的景色了,哪怕一丝一毫也足以使他欣慰。
整个地下室里只有一扇天窗,还是他绝食相逼才凿出来的。堪堪露出一角天空,让原本暗无天日的屋子里有一丝明亮。
他看向窗外的目光里流露出一丝渴望,像是朝圣的僧人对极乐之境的向往,他从未有过如此虔诚。倘若遁入空门可以拯救他,他可以此生常伴青灯古佛。可是,佛也渡不了他。
四十七天。
他在这里已经整整四十七天了,除了训练就没有别的了。好怀念当初鲜衣怒马争风流的时光啊。也不知道那两个人能不能发现自己不在的事情,但是他宁愿他们不要发现,永远也别发现,好让他还留有一丝在朋友面前的尊严。
再有几天,他就要作为礼物送出去了,送给那个乾国最尊贵的女人。会后悔吗?会绝望吗?可绝望又能如何,他没有别的选择。经过这些天以来的调教,他的身体早就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了感受到身体深处传来的燥热,他面无表情地咬住了下唇,开始进行习以为常的忍耐。
眼前突然有些昏暗,石室里像是披了一层黑色的薄纱,光影之间,黑暗占据了上风。
他闭了闭眼,知道这是因为有一片云飘了过来,缓缓浮动,就在这片土地的上空。
这么多天,云来云往,不用睁眼他也能感受得到,这一片云过去,要很长时间。
沈府
“你确定?”沈驰托着一杆黑曜石镶金掐丝烟枪,吐出长长一口烟雾。
“老爷,瞧您说的,小人别的没有,那眼神可是贼亮贼亮的,”葛二点头哈腰,一双细细的眼睛止不住的往沈驰身上瞟,嘿呦,那可是顶呱呱的绸缎,碧水绸上金线绣成的天元通宝钱串子,腰带上镶的猫眼石流着彩光。“千真万确,是有一个娇滴滴的姑娘观察柳青好几天了。”葛二使了个眼色,嘿嘿笑着,将观察二字说的格外猥琐。
沈驰沉吟一下,“知道那个姑娘的来头吗?”
“这”
看他的反应,沈驰就已经知道了。他摆摆手,葛二赶忙靠近,给沈驰添了烟叶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