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瀚彰刚语罢,其余地方站着的补给队员,仓槽员都一股脑抱着肩膀涌了过来,齐齐地站在男子后面。
张翰彰见此底气更足,讥笑道,“乡下来的贱种,以为进了城,走了狗屎运,得了点关照,就不是贱种了?
我告诉你,像你这样的家伙,在哪都是狗都不吃的一坨屎!是贱种中的贱种!”.
他自然知道沈炼的底细,一个毫无根底的乡巴佬,凭借一封不知道从哪搞来的介绍信才进了药铺当学徒的垃圾而已。
“啧啧,你说他是乡下来的?不对啊,我听说这些乡下的穷鬼,不是听说穷的饭都吃不起,有上顿没下顿,怎么长这么壮?哪来的钱?”有人帮腔。
“都说儿大似母,你看他这方正的样子,想来没准是他娘辛苦在床榻上挣得嘞,啊……你要干嘛?”
得意洋洋的声音戛然而止,像鸭子被掐住喉咙般尖叫起来。
沈炼脚步轻点,身形轻移,微微一伸手,便一把抓住其脖,顺道如提小鸡一样将其中一个嘴最臭的男子抓了过来。
“真弱啊,感觉和蝼蚁一般,稍稍一用力就能将其捏死。”
男子双脚悬地,只能两只手拼命地抓着沈炼的胳膊,一脸惊惧地大叫,吵得沈炼心生烦躁,感受到手臂上挣扎的力道,心中不免更加烦躁。
偏偏这种弱得跟鸡一样的东西还敢在他面前又吵又闹,到底怎么敢的啊?!
“沈炼,你在干什么?还不把人放下!”之前还一脸从容的沙比脸色骤变,脸色涨得通红,死死地看着沈炼,目光狠厉,像是要将其生吃了般。
“再怎么说沙比也是药馆老人,是你的师兄,你这般目无尊卑,是想自绝于药铺?”
沈炼没有说话,脸上依旧面无表情,手上力气却越来越重,原本还能扑腾两下的沙比,如今只能脚无力地垂着,脸越胀越红,慢慢发紫,眼珠子像死鱼一样往外凸。
无足轻重,无关痛痒,冷漠得令人心寒。
张瀚彰知道他不能再等了,众人给他站台,帮他壮声势,如今帮他忙,结果出了事,他什么也不表示,往后谁还愿与其来往?
心中一想,神色一片阴沉,不再犹豫,正准备出手,却只见沈炼忽地手腕翻转,猛的用力,沙比一下子如烂泥般摔在地,一见没了束缚,两手连忙捂住喉咙,拼命地大口呼吸喘气。
见此补给队里连忙走出两个平日与沙比玩的较好的队员将其扶起,看着其脸上不正常的殷红,脖子处乌黑的淤青,尽皆骇然。
沙比实力不算弱,乃是九品武夫,在补给队里,也算得上中流偏上水准。
事实上方才敢站出来起头的都或多或少身上有几把刷子,可偏偏这样一个人一下就被擒了过去,丝毫没有反抗之力,这未免也太恐怖了。
原本还想有所动作的人,内心不由打起退堂鼓。
另一边。
“这就是灵性增长的好处么,自己的念头更快,身手更敏捷,身随意动,真是神奇。”
沈炼心中不由感叹一声。
他看着依旧惊恐地看向他的沙比,想了一想,脸上憋出一个毫不真诚的笑容:
“沙师兄抱歉了,我只是看你领口乱了,自作主张想帮你整理一下,弄疼你了吗。”
说着就上前,想帮其把之前被扯得有些乱的衣襟给整理一下,沙比却如同见了魔鬼般,双脚拼命往前蹬,惊恐地看着沈炼。
他怕了,沈炼刚才是真准备直接捏死他!
根本没有在开玩笑!
没有什么比眼睁睁看自己死更恐怖的,无能为力的感觉伴随着口腔的血腥味,让他不敢再说一句话,整个场子都安静下来。
杀鸡儆猴似乎也不差,虽然鸡并没有杀成。
看着周围愤怒中带着些许惊惧的目光,沈炼不由想到。
就在气氛有些尴尬时,周遭空气忽地灼热起来,在场人只感觉胸口如垒起一块大石,兀地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紧接着是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
来人他都大半熟识,一共四人,走在最前面的是昨日主持武行评判的孙希烈,旁边的是鹰爪功中年,其后是教授学徒拳法的林刚,最后则是多日未见的刘子航。
看来这次入山之行带队的还是孙希烈。
一行人走进场子,随后驻足,以孙希烈为首的三人皆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场中的情况,目光着重看了看被人搀扶着,脖子上多了个乌黑印子的沙比,随后孙希烈冷哼一声:
“这山都没进,还打起来了?看样子,打的还挺狠嘛,真有力气没处使?”
“谁做的,统统站出来!”
虽然在问,但好似早已确定是谁,目光直接落在沈炼身上。
沈炼也没有想遮掩的意思,实际上在场这么多人,想遮掩也没法,直接上前一步,想了想,又举了一下手,示意是他。
一旁被搀扶着的沙比也恢复了少许,身子微微站直,声音沙哑地道:“我。”
孙希烈被气得冷笑一声,先看了看沈炼,“昨日与你交谈,还觉得你是个性格成熟稳重的好苗子,今日却这般胡闹,第一次就把师兄给打了?这般目中无人?”
沈炼立在那,低着头,连连摇头。
没过多久,孙希烈又将目光落在沙比身上,“你更有意思,作为师兄不提携提携师弟也就罢了,还不要脸皮地与其较劲,你知道你比人家多练了几年武吗?关键还输了,真他娘丢人!”
沙比神色惨淡,如丧考妣,一副无地自容的模样。
“力氏药馆不是什么魔门外道,讲规则,守秩序。每一人都是从学徒过来的,亲近点称师兄是应该的,理所当然互相扶持,别他娘的把馆外的歪风邪气带到馆里来!”
说罢环顾四周,对所有人说道。
众人连连点头称是。
孙希烈说了一大通话,见都乖觉的模样,这才气消了般,往人群中招了招手,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小跑过来,脸上带着憨憨的笑容。
“仓库这边还有多久清点完货?”
中年人乐呵呵地瞟了一眼货车,稍作计较便开口:“最多盏茶时间呵呵,物资只有多,没有少,只有好,没有次,孙师放心便是。”
“这是李氏仓储的负责人,名为李财,许家人。”不知何时,张狂走到沈炼身边,低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