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坡村、牛家老宅。

昏黄油灯下，牛老村长给村民们讲述完仙师的要求后，自己也是一阵恍惚。

自己其实打小就听爷爷讲过有关于仙人的故事，他那时就对仙人的世界既向往，又心生畏惧。

没错，牛老村长对年轻仙师撒谎了。

他爷爷小时候在山上砍柴时，曾经见过仙人，甚至差点得到过仙缘。

可惜世事无常，他老牛家的机缘还不够让自家在那时起就入得仙门。

爷爷那时候经常给他讲仙人的故事。

什么仙人出门从不坐什么牛马，是脚踩一柄剑上天入地。

或者是躺在酒葫芦上，就能直升九霄。

那等恣意畅快的画面，在牛老村长心中这辈子从未忘记过。

他都以为仙人是高高在上的，可是当那年轻仙师告知自己招收的弟子要求时，他自己都怀疑自己耳聋了。

“牛叔，您这说的靠谱吗？我看话本里说的可都是要有仙骨方可修仙。”

“是啊村长，您莫不是年纪大了，把仙师的话给记反了吧？要不您再去问问，谁让你们关系好来着。”

牛老村长闻言眼睛一瞪，手中拐杖重重杵地：

“柳家的，你在放什么母猪屁，仙师的话我岂能忘记？”

“再说，老头子我今年才六十八而已，哪就老得聋了？仙师他老人家都说我还比他年轻呢！”

老村长在整个牛坡村还是很有威望的，此刻见到他发怒了，众人也是面面相觑，不敢多言。

见到众人不再多言后，牛老村长又转过身去继续征求其他几名德高望重老人的意见。

又是争吵一番，这才将明天送上山去试炼的人员名单定下。

他挨着挨着的念出名单后，人群自然又是一阵哄闹。

有名字的脑袋差点把牛家祖祠给撞塌，没有名字的直接脱鞋就开始骂起来有黑幕。

又是忙活大半宿，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牛老村长这才在大儿的搀扶下，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屋。

“爹，您刚才说的是真的吗，仙师招收弟子竟然不看仙骨？儿子总觉得奇奇怪怪的。”

他也是自小听老爹说仙人故事长大的，其中一些道道比普通农户要明白些。

“仙缘那般难得，我现在还觉得今天就落到了咱们村里，这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牛大力继承了父亲的木匠手艺，也是个粗人，说话瓮声瓮气的，震得牛老村长耳膜轻疼。

“轻声！仙师还在咱家呢，哪有你这臭小子这样编排人家的。”他狠狠瞪了牛大力一眼。

牛大力被自家老爹瞪了一眼，心中一虚，刚要说的话又忘记了。

只听老村长继而叹息道：“大力啊，既然咱们这辈子真的遇见了仙师了，那么当年所的那件事。”

牛大力顿时轻声道：“爹，那样不会引起那尊神的不满吗？这么多年他一直很小气。”

“可是咱们村已经受够了！你知道吗？王家那狗仗人势的东西，今天又害了大柱家的婆娘不说，还把他也打了个半死，你当是因为什么？有些人是有人撑腰，有些人是觉得有神撑腰。”

“可是爹，万一那尊神真的醒了怎么办？”牛大力已经知道父亲决定拔出所以神像了，他知道这个愿望在爹心里埋了很多年，可那是神灵啊，发起火来，哪里是人可以阻止的？

“所以，才需要弘义他们拜入仙师门下，仙师的本事你也看见了，到时候不信他不会出手。”

牛大力还想说些什么，又有人来禀告今晚陈家那小子差点被人打死。

牛村长目光在黑暗里忽明忽暗道：“村里百多年来因他死了数百人，大力啊，别忘了你娘是怎么死的。”

牛大力闻言终于不再说话，沉默即是答应。

“儿子明天就开始带人拆了村子所有的野神神像！”

说完这件事，老村长四处找着孙子牛弘义。

“诶，我的乖孙今晚怎么还没看见呢？”

说实话，牛村长还是第一次叫自家孙子乖孙，平素见着了都是和牛大力一起打骂的。

“哦，那小子忒不是个玩意，今天白天不听招呼，又跑山里揍那王家下人了。”

“这不，儿子怕您生气，现在正让他跪在你床前呢。”

牛老村长闻言，一个拐杖直接甩飞过来，骂道：

“你个不孝子，你要把我气死过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