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济观前浮着一条清溪,穿过观廊缓缓朝着东流去。
溪水中多了几只大白鹅在拔波戏水,人走在廊桥之上,脚踩在桐木桥上发出了踏踏的声响,惊得池中白鹅一阵扑腾呱叫。
有春风伴着日头斜斜拂过,落得小书生满肩细簌的叶......
慈济观内的陈设依旧是当年的样子,外墙青石塌土作白,内侧用了几块儿修整的平滑的桐木拼接,落了不少浮土。
几盏叫不出名字的明灯点着观廊,中间的一翁香炉上还铺了厚厚一层炉灰。
细细感受着眼前熟悉而又有些许邋遢的一切,陶李心中除却怀念还有几分无奈:
‘就知道姨娘还是老样子......’
女人将整个身子靠在陶李胳膊上,紧紧挽着他的手,浮凸有致的身子挤在单薄春衫下,鼓囊囊作一团儿。
她自然不在乎陶李有些嫌弃的目光,多年来慵懒随性惯了,出脚将一只凑近的大白鹅踢老远,惊起一阵鸡飞狗跳,嘴巴喋喋不休着关心话语:
“五斤,道院的伙食怎么样?有姨娘做的好吃吗?”
陶李瞥了一眼落满尘土的灶房,显然已经许久没动过火了。
嘴角不自然的咧了咧,有些心虚道:
“恩,味道一般......实在是念着素姨做的面条。”
——这话若是让道院的胖灶神听到,绝对要朝他吹胡子瞪眼了。
但很显然女人没有意识到这是陶李充满善意的谎言,藏着秋水的眸泪汪汪的,小手拢着他的大手:
“这么多年了五斤还记得姨娘的面?”
“那道院的伙食得多难吃......让咱家五斤记这么久......”
陶李不自然地笑笑,也没有吭声。
倒不是他有心记性好,实在是因为姨娘只会下面条......
许是因为自己的厨艺得到了认可,虞锦素大胸脯一挺,一手挽着陶李的胳膊,一手叉腰,一脸神气赳赳的傲气模样:
“这八年可是苦了咱家五斤了!”
“不就是馋这口面吗?今晚姨娘下面给你吃个够......”
一边说着,女人松开了挽着陶李的手,挽了挽袖口:
“五斤先歇一会儿,姨娘和个面。”
“......”
她随手自折了根柳条做簪,束了满头披散的发,转身朝着灶坑走了过去。
陶李望着灶房忙忙碌碌的背影,小臂上还依稀留存着女人的余温......在这偏安一隅的小道观中,少有香客来访,只有几点油灯微弱,不及富裕之家的灯火通明。
纵使道院有星河烂漫,有仙人抚顶以授长生,可吃着女人曾为年少的自己做的少有油腥的素面,谁又能说,这一段日子不是幸福呢?
陶李没有歇着,挥了挥手,一抹灵气自指尖溢出,伴着风拭去了香炉上堆积的厚厚一层香灰。
这是他在道院所学的低阶术法,借风——
风打着旋在观中转了几圈后,扫净了堆积在墙角的枯叶,崭新的青石板,不染半分尘。
陶李坐在了观中那块儿石头上,缓缓闭上了眼眸,脑海中顿见那株寿桃,挂在桃树顶端的一颗青色桃子摇摇晃晃,呼之欲坠。
【缘结慈济观:(200/3200)——暂无法结缘】
【赐福:万鳞龙衣·极(四品法器)】
......
严格意义上来说,陶李并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