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此情此景下听到直达给勇者工会首席的求助信息而精神紧绷,但得知求助人是威利瓦多后,姜雾海一下子又释然了。
见克劳德依旧眉心紧锁、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他好心地拍拍对方的肩膀,劝慰道:“放心,威利他不会真的出什么事的。我返回总部、同威利分道之前,他说要回教会去打个秋风,不然他作为教会现职工也说不过去不是?既然他要去的地方是教会,那估计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你免担心。”
然而克劳德并没有因为姜雾海轻松的言语而放下心来,倒不如说,因为姜雾海的话,他的眉心蹙得更紧。他的喉结滚动几下,才在姜雾海说完之后顺畅地接上,吐出他斟酌考虑过的话:“这并不能证明一定没有什么糟糕的事情发生在威利身上,也许他在途中遭遇了意外,又或者教会那边出现了难以解决的危机状况,否则威利不可能主动联系我。”
姜雾海还是那种不当回事儿的态度:“我倒是觉得不必特意过去啦,那家伙的实力摆在那里,又是教会的成员,更何况这里还是勇者之城,我相信他可以照顾好自己。”
“可是如今的勇者之城并不能称得上完全安全的地方,你知道的,毕竟已经有那么恶劣的事件发生了。雾,威利到底曾经是我们的队友,如今仍旧是朋友。”克劳德最终只是道。
你这小子,怎么还突然打感情牌啊。
“好吧。”姜雾海耸耸肩率先屈服了,用这个动作向克劳德表示都听他的,但嘴里仍不忘嘀咕一句:“我感觉朋友这个词语不像是威利会喜欢的。”
原本神色严肃紧张的克劳德因为这句话瞬间破功,忍不住带上一点笑意道:“他不喜欢,但也不会否认。”
“他是不会否认,还是难以开口不能否认啊。”姜雾海也顺着这句话揶揄了一句。
只是在某一瞬间,姜雾海莫名有一种直觉,他感觉到似乎克劳德最主要的目的并不是去拯救威利瓦多,而是他必须要在此时离开勇者工会总部。威利瓦多的求救,不过是一个意料之外但恰到好处的借口罢了。
这个念头一出,连姜雾海自己都愣了一下。
想法的产生完全是来自于直觉的第一反应,毫无理由。难道因为最近听闻的阴谋论太多了,所以下意识就会开始怀疑他一直难以看透的克劳德·D·科伦吗?有点荒谬啊。
偷偷抛去了对于可靠同伴的怀疑,等重新整理好橡果的遗容,姜雾海跟上首席的脚步,在更衣室处理了换下的防护服,两人便向着古雅莱大教堂的方向去了。
克劳德在早先的会议里已经敲定了本次行动的任务分配,尽管考虑到圣歌小队的成员连夜奔袭提出了先休息的建议,但并不意味着他们真的可以放松下来为所欲为。他们放下手中工作,因为威利瓦多一句没有前因后果的求救跑去找威利瓦多,在某种程度上也许能算是翘班。
不过威利瓦多既是他们的朋友也是这次行动的队友,在对方有事的时候优先去找他并非一件值得被诟病的事情,任何人知道了都会表示理解的。
除此之外,姜雾海还感觉到了一种不协调。克劳德这段时间忙是忙,但不是那种面对突发事件手忙脚乱的忙,而是具有相当的目的性。姜雾海难以完整具体地讲述出他所感受到的,但从克劳德的样子中他可以看出一种成竹在胸的自信。
就好像……就好像克劳德早已预见了直到现在所发生的事件,并且知道接下来的一切会向着哪个方向发展。
姜雾海不禁思考,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会时不时地对克劳德产生这种类似于怀疑的想法呢?
……是从不久前再见面开始的吧?从前的Smog不会刻意关注身边人的情况,就算有所预感也难得去想背后有何深意,那段泥泞痛苦的低谷期更不必说,也就是在茜狄城再见克劳德,他才有心情去思索这位勇者工会首席一直以来带给他的诡异感。
姜雾海倒并不害怕他的感觉成真,终归到底,他依旧是相信克劳德的。这位勇者工会的首席S级勇者绝不会干出对大义有损的事情,这毋庸置疑。至于怀疑念头的产生,就归结于克劳德身上那种明显刻意为之的神神秘秘上好了。
心不在焉地应付着与克劳德的交谈,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看到了古雅莱大教堂高耸的塔尖针顶。古雅莱大教堂建立的时间与勇者工会的情况相似,坐落在勇者工会总部旁边几个街区外,直线距离并不算远。
哪怕过了百年的沧桑变化,周围的建筑景观都已人事皆非,连勇者工会总部都已经多次重修扩建,但这座具有重大意义的古雅莱大教堂依旧维持着当年刚建起时的样子,增添的仅有几抹岁月的痕迹。
今日并非礼拜日,大教堂的正门未开,姜雾海二人从侧门进入,受到了门口的执勤修女过于热情的接待,连来意都没问一句便领至内堂说话。
克劳德的身份摆在那里,前来迎接他们的不是别人,而是本堂神父马里乌斯·伯恩。克劳德因为工作的关系与伯恩神父有过多次接洽,因此算得上熟悉。
圣歌七组的成员抵达之前便已经通知过了他这个本堂神父,因此伯恩神父知道了勇者工会发生了什么灾厄,但却并不清楚其中具体的细节。此刻克劳德登门拜访,伯恩神父下意识地就以为克劳德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那件事,因此严阵以待,半点不敢松懈。
一见到克劳德,伯恩神父便肃穆坦白道:“莎伦修女已经将不久前发生了的事情都告诉我了,此刻她们都在瓦卡洛街处理后续会产生的糟糕影响。对于古雅莱城中徒然爆发的恶意,我真的非常遗憾,并且愿意全权承担所有失职疏漏引带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