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那是我的阿爹。”
“我的阿爹。”
!!!
白暖暖僵直在原地,原本舀汤的手忽的失了力道,“当——”汤勺砸落在碗底,溅起一阵油腥。
“欢欢,你说什么?”白暖暖追问道,是不是弄错了,怎么可能!苗明不是八年前就已经死了吗,怎么会?
“哈哈哈,很可笑是不是?”苗欢转过头来,看向白暖暖,“苗明竟然是当今摄政王的部下,那我算什么?我阿娘算什么!”
他盯着她的眼睛,略微有些泛红像是不甘又像是绝望,就连一贯清越的嗓音,此时都变得有些沙哑。
陡然发现自己的人生就是一个巨大的谎言,出生是,父母恩爱是,仇家亦是,兜兜转转忍辱负重多年,可笑的是最大的仇人竟然是自己的亲身父亲。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姨母亲口笃定那瓦罐中的蛊虫皆与苗七丹,他的阿娘相似。
甚至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这六年来的复仇计划,如今看来更像是天大的笑话。
“小毒,我阿爹小时候对我很好很好,别家小孩被阿爹阿娘压着去捉蛊虫的时候,我因为害怕不敢去,阿爹就手把手教我,后来还安慰我说不会也没关系,不必成为像阿娘那般厉害的人。”
“阿娘为此还和阿爹起了争吵,他俩很少吵架的。我真傻,真的。”
“竟天真的以为阿爹是为了自己好,如今想来不过是捧杀罢了。他不需要一个优秀的儿子,如同他觊觎自己的妻子那般。”
苗欢手握着匕首的柄,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我和阿娘只不过是他,他的主子收复苗疆的一环罢了。”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苗欢,原本清冷的眼眸蒙上一层阴霾,其中杂驳在一起的情绪令人心惊。
“欢欢!”白暖暖大喊,止住了苗欢浑浑噩噩沿着屋檐走的行径,她一手撑住了窗沿,同样落在了瓦片之上。
抬手。
“啪——”
苗欢看着小毒,半晌没有回过神,手捂着侧脸。
白暖暖用了十成十的力道,肯定是疼的,可他依旧不言不语,就这么看着她,脆弱地仿佛下一秒就和布帛那般碎裂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