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肉体只是时光。”
“不停流逝的时光。”
“相对于更宏大的,更事无巨细,更厚重的时间历史而言。”
“你只不过是它瞬间绽放的一个片段。”
“你不过是这一个优雅的片段溅落的每一个孤独的瞬息。”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写下过这样的诗篇。
在所有宏大叙事所蕴涵的巨大阴影背后,始终隐藏着一个正逐渐脱颖而出的黯淡的真理。
闪烁着运命之光的真理。
泰美斯战舰是在六十分之一个宇宙时间轴时间概念之后被击沉的。
在光的永恒形式确立起更爆烈的仪式感以前,阿克西斯军团现在幸存于这个宙域的所有将兵,第一次目睹到,他们存在的永久信念,他们赖以寄存信仰与理想的,这一艘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唯一的战舰。
它居然被击沉了。
它居然会被击沉。
然而,悲泣与呼号短暂出现之后的时间段旋即被复仇的情感波动替代了。
由萨尔西多斯·帕帕多斯中将领衔的阿克西斯军团菲罗忒斯舰队第一次做出了脱出阿克西斯军团总体阵型的行动。
菲尔忒斯舰队直接无视时间悖论所蕴涵的现实意义的时空战场,运用介于时间与空间之间的高维度的狭长通道,进行最后的突袭战。
被本位宇宙泡最上位观察者所限制的时间规律,在此时仿佛也不能制约他们的时空作战。
他们突袭到距新宇宙大陆仰光之国子歌舰队所存在的多梦美朵星系只有一千万光年的新垣星雾的物幻星系。
在投掷出第一批交织着悲愤与怒火的能量光束之后,菲尔忒斯舰队却也被扑面而来的光焰豪雨所覆盖。
动与静之间,无数迷惘的面孔,狂暴的群像被火焰缭绕不息的形体围困。
如果决意的赴死只是一种被极致诗化的瞬间萌动。
那么接下来,阿克西斯军团曼萨塔舰队做出的却是彻底玉石俱焚的跳跃时空的自杀式攻击。
他们直接跨越时空通道,在子歌舰队无法彻底击破时空壁,不能形成持续恒久的时间打击的间歇,突击到了子歌舰队战舰群最密集的浮苍宙域,瞬息间贯穿整个不断变形的子歌舰队中央战舰群。
这可怕而鲁莽的战法感撼了整个子歌舰队所有将兵的军人之心。
狂乱的冲撞中,自我毁灭或者说与敌毁灭的战场态势居然持续了两个宇宙时间轴时间概念。
浮苍宙域在闪光与火焰之海中沉浮,飘摇。
子歌舰队中央舰队仅仅是因对撞而毁灭的战舰已高达四百万艘。
因骤然因起而演变成大毁灭的战场态势在这一段时间,竟然使扶苏运行舰队的手法遭受冲击。
他再也不能亦如往日那样掌控子歌舰队的运动模式。
更严重的是,阿克西斯军团仅剩的拉弥亚舰队与契容舰队在此时向扶苏的情古旗舰亲卫舰队发动了全面总体打击。
籍由菲尔忒斯舰队与曼萨塔舰队造成的暂时性的宏观宇宙战场的全面混乱,他们发动的攻势竟然击毁了情古旗舰亲卫舰队本队。
绚烂而混沌的总体大毁灭的海洋中,情古战舰亦如巨浪狂涛中即将沉覆的小舟。
然而,在他们将要获取最后的报复性的战斗果实的时候,子歌舰队的后翼舰队与左翼舰队适时而动,仅用三十分之一个宇宙时间轴时间概念的短暂时间,就击毁了决意孤行的阿克西斯拉弥亚舰队与契容舰队。
在宇宙黑夜的宏大叙事的背景板上,最后的时刻就要来临。
不管后世的历史学家与战术学者承不承认这个可怕的战场情态,这场会战,确实是以最残酷,最令人始料不及的情势开端继而结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