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年,张居正当年的斥责,于慎行至今都还能清楚的记得每一个字。
以至于当如此熟悉的话从张重辉口中说出时,于慎行直接就被震惊了!
与此同时,不久前才甩出脑海的那個荒唐想法,再一次回来了!
难不成……张重辉真的是张居正?
“太岳……是你吗?”于慎行看着张重辉,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一次,换张重辉没有回答了,只见他转身就走,走之前还留下了一个白眼,和淡淡一句:
“神经病。”
……
于慎行没有再追着张重辉质问,只不过他也没有离开张家,毕竟送葬即将开始,他说过要送张敬修最后一程。
不多时,王锡爵也来了。
王锡爵知道邱橓疯了,但他却并没有向于慎行过问此事。
于慎行也知道王锡爵知道邱橓疯了,但他也没有提起此事。
二人似乎极有默契一般,都选择了闭口不言。
……
出殡吉时到了,此时天还未大亮。
按照送葬仪式,走在送葬队伍最前面,亦为死者‘引路’的‘引路人’本该是族中的族老。
然而此时的张家就连亲戚都快没有了,哪还管什么族不族,老不老的,直接便是由几名壮汉抬着棺材走在最前面。
棺材后面的第一人,便是张敬修的长子张重辉了,身为长子加孝子,这个年仅六岁的孩子竟然是队伍中,站在最‘前面’的张家人。
如此画面,实乃令人唏嘘不已。
在这灰蒙蒙的晨间,一声声唢呐声时不时响起,漆黑的棺樽领着并不浩荡的送葬队伍,陆续踏出了张家大门。
身为‘第一个’踏出张家大门的张家人,张重辉在迈出大门,看到门外面‘世界’的那一刻,心头并没有多大感触。
按理来说,他看到的应该是大街小巷,车水马龙。然而他看到的,只有将路都给围起来了的锦衣卫。
张重辉知道,这些锦衣卫即将护送他们一路。倒不是为了保护他们,而是怕他们跑了。
与此同时,距离张家大宅最近的一家华楼之上,潞王朱翊镠刚刚放下毛笔,紧接着就打出了一个长长的哈欠,从乌青的眼袋上可以看出,他一夜未睡。
在他桌旁站着的,是一身低调着装的骆思恭。
“该处理干净的都处理完了吧?”朱翊镠问道。
“回殿下,都已经处理完了,没有任何纰漏,您尽管放心。”骆思恭恭敬回答。
“那就好。”朱翊镠揉着疲惫的双眼,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转而问道:
“话说张重辉那小子到底使了什么手段?居然能把邱橓这么个大活人给活活逼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