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悟起身,盯着眼前来人。
兜帽男子不苟言笑,一步步靠近,在二米开外停下。
兜帽男子双手伸直胸前,虚压道:“在下赤港供奉,愿教黄纯逸。久闻六造院李悟李先生大名,今日一见,当真器宇轩昂,俊逸非凡。”
“见过黄祭祀。”门口老者见状,将酒瓶放下,双手在胸前虚压,微微弯腰正色道。突然他意识到了黄祭祀说的话,两眼盯着李悟,嘴唇颤抖起来,“六……六造院?小的不打扰两位议事,先行告退。”
老者对着两人各行一礼,然后往后退去,一溜烟跑了。
李悟看着跑开的老人,然后看了看地上的酒瓶。一个能拒绝百加得朗姆酒的酒鬼,不算多见。看来六造院的名声似乎不算太好。
李悟回头看着白衣兜帽的黄淳逸,微微皱眉,这人说的话明面上夸人,实则是赤裸裸的羞辱了。什么器宇轩昂,俊逸非凡?就差没把修为如此低下说出口了。
不过他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想起大乘期曹牧白的那场恶斗,如果此人直接动手,又是何等棘手。
“你认得我?”李悟问到。他又不是京畿道的明星,行事一向低调,这落月赤港应该不会有人认识才是。
黄淳逸淡淡道:“前些年去京畿道入册,恰逢李先生在隆顺大街办案,有幸见过一面。”
李悟回忆了一下,京畿道隆顺大街办案,他死活想不起来是哪场案子。这些年不是在办案就是在办案的路上,六造院的临街便是隆顺大街,有一个侧门可供出入,如果在京,平日里也是难免在这街上走上几回,这话还真分不出真假来。
这些年每年都有不少大乘期修士在京畿道注册,如果摸出册子,李悟便能识别对方真假。延国有律,筑基期和明洞期必须去市级单位注册,元婴期必须去州级单位注册,大乘期必须去京畿道注册。如果境界突破,三个月内没有注册,便接到警告处罚,一年内没有注册便会入狱。此人身居赤港,去京畿道注册,应该在大乘期名录上。事后,李悟自会查明此人身份真假。
李悟对着兜帽男子抱拳行李,道:“愿教,我倒是听过,在下也是对贵教十分钦佩。不过,黄祭祀方才驳斥那老者的言论,不知是否查到了什么线索不成?”
大乘期修士,承受任何礼节都不为过。比起自己这个明洞期的,靠着六造院牌子的人,这人实打实的靠自己的实力赢得他人的尊重。
关于愿教,李悟自然有过详细了解。得知愿教教义之后,更是发自内心的佩服。愿教是下比丘自古以来的教会,教义之中没有任何信奉的神明,教众会自发地组织慈善活动,帮助穷苦人民,给他们送去衣物食物等生活物资。
黄淳逸面露悯色,盯着虚空处,道:“愿教历来向善,可怜我教信徒横死鬼船,教主不愿信徒客死他乡,差我前来唤灵。正好古胜港督那边需要有人保护案发现场,我便私自请命前来。这七日间,我倒是发现了一件怪事。”
“哦,愿闻其详。”李悟感觉很舒畅,这是他最喜欢的办案节奏。一个案子,如果没人提供帮助,往往是无法破案的。很多时候,线人、目击者、案件关联人员或者是某个多嘴的路人甚至一条狗都可能会是至关重要的角色。
黄淳逸看着大船道:“前三日倒是无恙,自第四日起每日夜晚,会有一头幼年蓝鲸入港,自出海口入水,潜入水中,行至此船船头,咬住锚链,悬浮在球鼻艏位置静默不动,一刻钟后离去。”
李悟皱眉,问道:“黄祭祀可有看清,这蓝鲸是否已有灵智?”
案件详情中有记载,下锚的铁链从根部断开,铁锚不见踪迹。这蓝鲸若无灵智,如何会有咬链行为?
“妖吗?”黄淳逸顿道,“我用神识扫过,此鲸并无灵力,也无神通,只是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