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巫蛊之术臣妾承认,但银针之事臣妾绝没有做过!”
楚美人现在虽是慌乱的,但头脑还清醒。
对于银针一事她确实是什么都不清楚,从头到尾,她针对的就是静修仪一人。
“你还狡辩?”静修仪现在只想撕烂她那张脸。
她指着地上的巫蛊娃娃,“那这是什么?本宫问你?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还有这银针,粗细长短皆是一模一样!不是你又是谁?”
“不可能!”她明明写的就是静修仪的。
楚美人虽然人在发抖,但是眼神没问题,一眼就看出了这巫蛊娃娃上的生辰八字和之前的有明显的不同。
自己被人陷害了。
她刚刚也想起来了,自己母亲那边是有一个不学无术的堂哥,在她入太子府之前就听说成日在赌场混迹,但她并不熟悉此人,也就没有过多关注。
没想到今日却被人利用这点让她狠狠地摔了一跤。
能查到这种她都记不清楚的事情,背后的那人定是不简单。
楚美人清楚的意识到这一点,她也立刻锁定了陷害自己的人。
她扭头望去,想说些什么,但看到那坐着的人脸上那抹若有若无的微笑,藏在袖子里的东西不着痕迹的露了一角出来。
楚美人眼睛闭了闭,耳畔边还是静修仪的辱骂,随后她睁开眼,原本面上的惊慌失措被一抹嘲弄的笑容取代。
“哈哈哈哈——”楚美人似是什么都不在乎了,仰着脖子大笑,笑声传入在场的每个人耳朵里,里面的嘲讽意味满满。
她像是疯了一般,笑得整个人都抽搐起来,那疯癫的模样,吓得连押着她的宫人手都不禁松了松,任由她笑弯了腰伏在地上。
事情真相大白,但当事人却如同得了失心疯一般狂笑,周围寂静一片,齐祯耐心耗尽,正要抬手让人将楚美人拉下去,却不料楚美人突然抬头,望向静修仪的眼神带着浓重的怨毒,全然没有往日的恭顺。
“呵,你待我不薄?修仪娘娘,这话说出来您真不怕遭雷劈吗?”
“论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修仪娘娘你说二没人敢说一……”
“本宫行得端坐得正,自然不怕你那满嘴的胡言。”静修仪冷笑一声,看着楚美人的眼神带着不屑。
楚美人也不在意她的神情,而是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看似毫不相干的话。
“灵犀宫的老君眉,当真一绝……”
静修仪袖中手一紧,厉声喝道:“毒妇!当真是发疯了,都开始胡言乱语了!还不赶紧给本宫堵上她的嘴拉下去!”
“哈哈哈哈哈你当真以为别人不知……唔——”楚美人笑起来,但随即就被一旁的太监堵住了嘴。
在皇上与皇后在的情况下,静修仪这般已是逾矩,但皇上尚未开口阻止,皇后便也只是冷眼看着,眼里闪过几分不知名的神色。
“美人楚氏,谋害皇嗣,罪该万死,但念在侍奉朕多年,免其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赐拶刑,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齐祯眼里晦暗不明,冷声开口道。
一句话,就将楚美人……哦不,现在应该只能叫楚庶人,下半辈子的悲惨生活给定死了。
“拖下去。”
楚庶人低着头,仿若被眼前的结果打击得不浅,然而就在她即将要被拖出灵犀宫的大门时,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开捂住她嘴的手,大喊道。
“静修仪,毒妇!你以为你今天赢了吗?总有一天你的下场会比我还要惨烈千万倍!我等着,看看你怎么死!”
她的声音过于尖锐,极具穿透力,回响在众人的耳畔,直到离得远了才没了声音。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看向伏在宫人怀里满面委屈的静修仪。
阿鸢站在人群边,没看到静修仪,倒是歪打正着的注意到齐祯眼神沉沉的,眼里透露出的冷意让阿鸢一惊,连忙低下头,生怕被齐祯发现自己偷看他。
阿鸢压下心里的那抹寒意,她若没看错,齐祯的眼神应当也是落在静修仪身上,再结合刚刚楚氏那莫名其妙的几句话,一种猜想悄然浮现在她心头……
“剩下的皇后处理。”事情虽解决得差不多,但齐祯的心情并未好转,他板着张脸,扔下这句话就带人离开了。
皇后带领一众后妃恭送皇上,心里虽也不耐,但却没有表现出来。
“晗昭容,这宫人虽是你宫里的,但参与了谋害公主一事,是万万留不得了。”
“臣妾明白……咳咳……但凭娘娘处置,臣妾绝无异议。”晗昭容垂下眸子,恭敬地回复道,眼神不经意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玥尔。
此时的玥尔满脸绝望,但却不敢再有什么动作。
“念在她主动坦白,免其死罪,杖责五十,打入浣衣局,永不得出。”
“谢娘娘恩典。”玥尔深深伏地,毫不挣扎的被拖走。
还能留得一条命,这惩罚已不算太重。
皇后没理她,而是用犀利的目光扫视四周,声音再无往日的温和。
“都给本宫看好了,若谁再敢犯类似的错误,今日楚氏的下场,就是你们的明天。”
“后宫绝不容得下这等恶毒之人!”
“谨遵娘娘教诲。”
“时候也不早了,都散了吧。”
……
回去路上,阿鸢扶着梓烟慢慢走着。
她心里想着今天的事情,老实说从昨天到今天,她都没能真正的得到时间沉下心去好好为今后做打算。
今夜这一遭,也算是她入宫以来遇到的第一件大事,虽没牵扯到她,但阿鸢心里总是隐隐有些不安。
就这样边走边想,不知不觉就已回到长信宫。
老远阿鸢就看到王德又带着人候在门口,不禁加快脚步。
“王公公,怎么晚了,可是有什么事?”
王德一看到阿鸢,脸上绽开讨喜的笑容,“参见宝林主子,奴才奉皇上的命,给您送来一些宵夜……”说着就让身后的小太监将装着糕点的食盒递给梓烟。
阿鸢惊讶,“这……”
“今日特殊,皇上想着您受了委屈,肯定没有好好用晚膳,怕您半夜肚子饿。”王德笑眯眯的解释道。
其实她吃得挺好的,但这话阿鸢可不能说,只敢在心里想想。
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欣喜与感动,眼框沁出一丝晶莹,“皇上念着我呢……”
“皇上自然念着您呢,这可是那独独的一份儿!”
独一份?这话一出,不只是站在后方的梓烟震惊了,连阿鸢都睁大了眼睛。
“那、那皇上呢?他……”阿鸢想问又不敢问,只眨巴着眼睛,柳眉微蹙着看向王德。
“宝林放心,皇上回去以后已是用了晚膳。”
“时候不早了,奴才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