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我在儋州时,确实是收到了密令诛杀你们。但同时我还收到了另外一条密令。”
“什么密令?”范畴追问。
“不可真正伤害你们,然后想办法留在你们身边。”
“所以当初你在菜里下毒之所以没有用剧毒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范闲反问道。
“当然不是。”滕梓荆说道:“我在接到第一条假密令时就已经怀疑密令的真实性了,你们不过是范府的私生子,怎么可能跟国贼联系到一起。那些其他人也都是无辜之人,我虽在鉴查院但也不可能做出那等残忍之事。”
范闲明显松了口气,如若滕梓荆只是因密令行事,那他就看错了他的人品。
“那你到京都后为何中途离开,这不就跟你的密令相悖了?”范畴问道。
滕梓荆端起酒碗,三人碰了碰,然后解释道:“这就要从当年为何入鉴查院说起了。”
“因为这个吗?”范畴掏出那张海捕文书。
海捕文书上给滕梓荆的罪名是刺少朝廷命官。
“刺杀朝廷命官,为何你会入得了鉴查院?”范闲发问。
滕梓荆哭笑一声,脸上表情恨意与无力交织,“如果我说我根本没有做过你们相信吗?”
不等范畴两人回答,滕梓荆开始叙述起来,
“我从小习武,一直向往着能够凭借自己的一身本身去行侠仗义,打抱不平,那一次,我在巷尾遇见了一对夫妻,”
“他们正在被一群家丁围着殴打,原因是在街上泼水弄脏了他们大人的衣角,我看不过去,于是便出了手。”
范闲问道:“那个大人就是郭保坤?”
“是。”滕梓荆回答得咬牙切齿。
“很快我就被府衙派人追捕,理由就是刺杀朝廷命官。”
“这没有证据如何定罪?”
滕梓荆一只眼睛流下一行清泪,“他们有人证。”
“那对夫妻?!”
“正是。那时我内子刚怀上我们的儿子,罪名判定满门抄斩。我苦苦哀求他们,用我的命来抵,只求放过我的妻儿,但他们依旧不同意。”
“那郭保坤呢?可曾露面?”范畴反问道。
滕梓荆面露讥笑,自嘲道:“这般小事,交给下人做就行了,又怎会亲自露面。”
“所以也就是这时鉴查院找上了你?”范畴说道。
“是啊,说只要我归入鉴查院门下,便能免除我的死罪。我没有办法,只能同意。”
滕梓荆抹了抹脸上的泪痕,端起酒碗,“来,喝。”
酒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真是布得一手好棋啊!”范畴突然发笑道。
滕梓荆脸上浮起深深地无力感,“也是到了今日我回到家中找不见我的妻儿,我才反应过来。”
范畴看向滕梓荆正色道:“你的命我不会要,但你的忙我会帮。之后就好好留在我们身边,你的妻儿也会平平安安。”
滕梓荆立马起身,作势要跪,范畴一把将他扶住。
“我并非是拿你当下人,是拿你当朋友。”
滕梓荆眼里含着感动,最后化作两个字,
“谢谢!”
范闲在一旁眼眶也是有些湿润,心底也有些气愤。
为滕梓荆的不公感到气愤!
范畴知道他心中所想,说道:“这就是现实,这就是这个世界的不公。若想改变,那就得先学会融入进去,除非你有绝对颠覆这个世界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