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名之多,罪名之重,不禁让众人震惊。
最后,听到仲平的最终定决,更是让众人心惊不已!
“……擅权专政者,当削其爵,废其官,徙其家;变法不法,未遵王命者,处重刑,籍没家产;背弃秦制,毁坏法制根基意图复辟旧制,聚民造反,寻人顶替朝中重臣乱国乱民,罪加一等,连坐其族!铲除后患!”
连坐!!
许久没有出现在臣子身上的连坐再次浮现在众人的耳中。
上一次被连坐的重臣,好像还是上百年前的甘龙等人,甘龙等人不服秦惠文王延续商君之法,便私下起兵造反,这才被定为连坐罪名。
但没想到,此次仲平竟然也将吕不韦定为连坐!!
仲平话落,殿内陷入长久的寂静。
就在众人震惊的眼神当中,嬴政侧目看了一眼赵姬,见她始终都是看着仲平沉默不言,心中不禁长叹一声,也是出声说道:
“吕不韦,上将军所列罪责,你可承认?”
所有人的目光又再次望向始终一言不发的吕不韦。
在司马空等人绝望却又带着期盼的目光之下,吕不韦缓缓开口道:
“不认。”
“不认?”嬴政深吸一口气,又是说道:
“哪条不认?”
“大半都不认。”
“你认为自己无罪?”
“有罪,但,罪不及连坐。”
吕不韦话落,司马空等人的眼神彻底绝望。
到了现在,吕不韦竟然也是放弃挣扎,只为减轻自己的罪名。
果真如同吕不韦说的一般,成也女人,败也女人,一步错,步步错。
这一次,嬴政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仲平。
仲平将吕不韦定为连坐他没有奇怪,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谁都懂。
他也不想后半生碰到举兵造反的吕姓之人。
即便吕不韦休妻休子,可只要连坐的罪名一旦定下,躲在洛阳的那些人还是要被抓。
不论他们犯没犯错,只要他们姓吕,只要他们是吕不韦的亲人,那就是大错。
得到示意,仲平也是将目光放在吕不韦的身上,目光平静,说道:
“吕不韦,到了此时此刻,苦苦硬撑又是为何?”
吕不韦平静地笑了笑,双手背后,仰头叹道:
“预加其罪,何患无辞,仲平,你说了如此多罪责,证据何在?”
“擅权专政,你未做?”
“做了,削其爵,废其官,徙其家,还有呢?”
“变法不法,未遵王命,你未做?”
“做了,处重刑,籍没家产,另外呢?”
“背弃秦制,毁坏法制根基意图复辟旧制,聚民造反,寻人顶替朝中重臣乱国乱民,你未做?”
“背弃秦制,毁坏法制根基……”嘴唇紧抿,吕不韦沉声说道:“做了,车裂之罪,但,聚民造反不是我为,至于寻人顶替朝中重臣乱国乱民,呵,仲平,说话要讲究证据,罪加一等,这个罪的证据在哪?”
“……”闻言,仲平没有立刻回复,也没有将目光放在众臣当中寻找。
既然吕不韦敢这样讲,那就说明,嫪毐没了。
现在嫪毐只有两种结局。
要么被吕不韦派人杀了,企图毁尸灭迹。
要么就被吕不韦藏起来了,企图用来威胁赵姬。
仲平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他只能根据眼下的情况进行推断。
嫪毐,很大概率只有这两种结局。
不过,即便嫪毐没有出现,但朝上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难道他们全都看不见听不到吗?
即便现在还没有得到切实的证据,但先将这件事情定下,还是轻而易举的。
至于聚民造反这一条,那就得看廷尉府怎么调查了。
那么多民众为何聚集,现在他也不好下定决议,毕竟造反这个名头一旦落下,那些被抓的百姓全都要死。
想罢,仲平看向还在站着的这些人,大声问道:
“诸位,平前去魏国的这段日子,是不是有个与我长相一般的人冒名顶替?”
仲平话落,得到一片响应。
“是啊是啊,是有个人顶着上将军的长相前来上朝。”
“我就说那人不是上将军,结果吕相,咳,吕不韦偏说他是,唉,我也被吕不韦骗了。”
“对,太对了,我们都说他不是上将军,但这些跪着的奸佞非得说他就是上将军,我们不服,便把我们都抓起来了啊,上将军可要严惩他们。”
“原来那人叫嫪毐啊,他那气质根本就不像上将军嘛。”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啊。”
殿内这些人的表演堪称绝计,如果不知道几个月前发生的事情,恐怕仲平都会被这些人的话语给欺骗。
墙倒众人推,几月前将嫪毐定为仲平的事件也在此刻全都泼在了吕不韦的身上。
看着这场闹剧,不知道为何,仲平突然莫名地笑了一声。
朝堂就是一个大型的草台班子,你方唱罢我登场。
如果站在吕不韦位置的是他,那么这些人,恐怕又会是另一幅嘴脸。
但,世间没有如果。
吕不韦输了,他赢了,这就是事实。
让这些人安静下来,仲平再次看向吕不韦,一字一句地说道:
“吕不韦,朝中这么多人承认,那么顶替一事肯定是有,但,谁派遣的尚且未知,嫪毐直到现在也没有出现,不过,这都无碍,咸阳就这么大点地方,十万兵马会将他搜出来的,还望,到时候不要死不承认。”
将这些话说完,见吕不韦没有出声的打算,仲平这才重新面向嬴政,礼道:
“王上,太后,臣会派人抓捕嫪毐,当下,还请王上太后下令,关押吕不韦等人,严加审讯。”
见事情落定,嬴政心中也是松了口气。
有兵在手,心中果然不慌。
“既如此,廷尉正。”
“臣在。”
“带人拿下吕不韦,关入大牢,严加审问!”
“臣领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