嫪毐不能被人发现,他绝对不能站在阳光之下!
可没想到,嬴政竟然莫名其妙的找到嫪毐!
随着时间推移,杏儿也是逐渐想明白一件事情。
整个咸阳宫都在嬴政的掌控之下,嫪毐去哪,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以往他从来没碰见过嫪毐,不是嫪毐躲的严实,而是他不想看到。
如果他想,完全可以像现在这样,光明正大的找到嫪毐!
甚至,都可以直接走到嫪毐的住处!
想明白后,杏儿虽然不知道嬴政要干什么,但她知道,嫪毐,真的要完蛋了!
杏儿被赵高控制,没有任何人的打扰,嬴政笑着将嫪毐带离此地,一起前往学宫。
随着一路前往,路过的许多人,也都是对两人行礼。
“拜见王上,见过上将军。”
“拜见王上!拜见上将军!”
……
跟在嬴政的身边,嫪毐心中说不上来的舒爽。
来来往往的侍者,驻守咸阳宫的士卒,看到他跟在嬴政的身边,没有不敢不向他行礼的。
这种受到万人敬仰的感觉,他真的好迷恋!
舒畅的感觉总是短暂的,没过多久,两人便来到学宫。
来到从来进去过的学宫门前,嫪毐这才猛然察觉。
等会秦王如果问他军政的事情,他该如何回答?
如果他回答不上来,秦王会生气吗?
心中的紧张再次涌上,嫪毐跟着一直乐呵呵的嬴政,走进学宫里面。
但跟着嬴政一起过来的赵高,却是没有直接进去。
而是站在门口,等到周边无人之后,这才将钳住的杏儿松开,低声说道:
“一个时辰过后,将这件事通知太后。”
“!!!”
杏儿倏地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赵高。
“这,赵,赵侍,这件事如何能够告诉太后?”
赵姬让她对嬴政隐瞒,可她不仅没有隐瞒,甚至还没过几天,就将这件事告诉了嬴政。
若是让赵姬知道,那她还怎么能在咸阳宫待下去?
赵高没有多说,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这是王上的命令!”
“……喏。”杏儿嘴唇微颤,最后也只能应下。
赵高见状,心里也是有些怜惜。
同是侍者,两人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左右看了看,稍微拉近距离,赵高低头,凑到杏儿耳边,悄声说道:“放心,这件事过去,你大概会有两个选择,一是回归自由,二是自己选择一个人跟随,王上还没有忘记你。”
原来,自己的下半辈子已经被安排明明白白了吗?
看来王上还是记得自己的功劳。
杏儿长长舒了口气,用力点头:“我会将这件事告诉太后的。”
赵高这才彻底放心,略微摆手:“走吧。”
“喏。”
杏儿离开,嬴政已经跟嫪毐进入学宫,两人分了两张桌案。
嬴政坐在主位,嫪毐坐在下面的左边。
嫪毐没见过嬴政跟仲平平时是怎么坐的,但现在的他,并没有感觉什么不对。
嬴政作为秦国的王,理当坐在上面。
仲平作为秦国的臣子,也理当坐在下面。
况且,他现在也不关心这方面的问题,他现在最关心的,还是等会嬴政要问什么问题。
毕竟,嬴政刚刚也说,他来这里,就是为了与仲平商讨事宜,甚至不惜违背赵姬的意愿。
嬴政好似没有看到嫪毐的紧张,挥手让赵高将各种酒水送上之后,便笑着抬手,说道:
“御史,这是上等的邯郸烈酒,寡人知晓御史喜好赵酒,特意让典客带来的,御史尝尝。”
没问问题?
嫪毐心中松了口气,连忙伸手拿起桌案上的酒樽,稍微抿了一口,思虑良久,一字一句说道:
“好酒。”
“……”
嬴政呆愣片刻,突然‘噗嗤’一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御史可真会逗趣!一句好酒,就将赵酒的优点全部概括,好好好。”
笑完,嬴政接着说道:
“寡人还记得,昔日在赵国人质府,御史评论各国酒水之优劣,不知御史可还记得?”
嫪毐有些局促,他哪里知道人质府的事情?他哪里知道当年仲平给嬴政说过什么话?
他只知道,他喝完赵酒之后,即便他很想夸赞,可脑海中也只有俩字。
好酒!
不是他不想多说,实在是肚子里没多少墨水。
想了想,嫪毐只能尴尬回道:“王上,时间过的太久,臣,臣有些忘了。”
“嗯,时间确实过去已久。”嬴政略微颔首,笑着赞同嫪毐:“既然御史忘记,那寡人就说说。”
“昔日御史言,赵人尚武,重情重义,赵酒亦然,醇厚凌冽,激人热血。”
“齐酒较清,淡而有致,薄而不失其醇,淡而不失其韵,薄里见厚,恰似齐地文化与制度,表面平和,内里复杂。”
“楚酒茅香,醇厚不腻,其色琥珀,晶莹剔透中,蕴藏岁月之沉淀,宛如历史长河的一抹亮色,引人遐想。”
“魏国酒酸,其味独特,异于诸国,宛若秋日果实,饱含四季之韵。”
“燕酒适中,酒液兼具绵、甜、净、香四种特色,既有北国风霜,又有齐国清淡。”
“韩酒嘛……韩酒没什么特色,国小力弱,每日都在想着如何保国,哪有心情去酿酒?”
“至于这最后的秦酒……”
嬴政拉长声音,挑眉看着嫪毐,笑着问道:
“御史,秦酒的评价,也没过去几年,不知你可还记得?”
“这……”嬴政突然的问题让嫪毐再次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喃喃回道:
“王上,近日事务有些繁忙,臣,臣确实不记得如何评价的秦酒。”
“行吧,既如此,那就作罢,不记得就不记得吧。”
正当嫪毐刚要放心之际,就听嬴政再次说道:
“那现在评价也不迟,两次评论秦酒,寡人相信御史可以做到,来人,换秦酒!”
“喏。”
嬴政跟嫪毐身在学宫论酒,但在主殿的赵姬却是慌了神!
嫪毐被发现了!!
这怎么办?!
她此刻已经来不及怪罪杏儿,此刻最要紧的事情,还是得将嫪毐从嬴政那里带出来!
可嬴政跟仲平讨论的都是国家大事,她用什么借口将嫪毐带离?
想了想,低头看了一眼摆在桌案上的奏章,咬了咬牙,最终下令道:
“带路,前往学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