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朝的指引下，顾影自驾驶着[章鱼]小心穿过了特意为利维坦预留出来的城门，走进了基地储放利维坦的仓库。

他再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人与人之间的区别。

仓库很大，中间被一个巨大的吊桥隔开，两边的支撑架上置放着琳琅满目的利维坦，最里边是一个改装和拼搭车间。

这些利维坦大多还不是普通货色，体表流转的金属光泽夺目，身上的甲胄只是看上去就能感觉到有多坚硬。

裸露在甲胄外边的推进器喷口也大得夸张，顾影自忍不住咂舌，真是太奢侈了。

这些制式利维坦身上凡是能看得到的设备和零件，都要比梁书畅仓库里精心挑选出来的破烂要精密得多。

怪不得他们敢大张旗鼓把城市修建成这个样子，只是这个仓库里存放的利维坦，粗略估测一下就有300台左右。

即使人工智能真的带着军团打了过来，单凭这些利维坦，人类也有足够的信心可以和它们拼个鱼死网破吧。

——大概吧。

守卫军在他们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行动起来，两个适配的支撑架很快就被搭了起来。

顾影自在做着最后的检查，利维坦内部的所有系统都亮着绿灯，这个大家伙身体里的零件并没有驾驶员的压榨而表露出疲态。

屏幕里，朝朝已经爬了下去，正站在[章鱼]的面前向他们挥着手，郭靖和章鱼也在，旁边还有那个领导模样的中年男人。

可顾影自像是在发着呆，根本没注意到。

“那位女士说，这两台利维坦待会会有装备部的成员过来检测和维修，她让你快点下去。”

重明不得不提醒他，“她们的部长想要和你谈话。”

“知道了，谢谢。”

顾影自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将利维坦的系统关闭，顺便打开了驾驶舱。

“你好像对这个基地有些失望？”

重明出声叫住了想要爬出驾驶舱的顾影自，“可在我看来，这个基地里的一切都很好，人们积极向上，每一个人都在期待着明天……利维坦的数量也很可观，这里会是你修养学习的好地方。”

虽然他可以通过数据分析看穿一个人的内心，但作为智械生命，他有时候也的确不能理解顾影自某些时刻的想法。

重明保持着一贯的贴心，在意识到顾影自有心事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为自己的主人做一下心理辅导。

“你知道乌托邦吗？”

顾影自停住了脚步，看着屏幕上的重明。

“知道，意为[不存在的空想国家]。”

重明说，“你是觉得这个基地是在复刻乌托邦？”

“我听说过一句话，叫‘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顾影自透过驾驶舱朝外看去，仓库的外边已经聚集起了一批民众在欢呼着。

可他完全不能理解这些人在庆祝着什么。

“乌托邦只能存在于想象，如果有一天它在的出现在了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那会是最大的灾难。”

“我觉得你有些多虑了……他们在称呼你为英雄，你要听一听吗？”

重明将装甲捕捉到的欢呼声放给了他听，呲呲的电流声中夹杂着震耳欲聋的英雄称号，“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你本来就是英雄。”

“我有想过要当英雄，但不是像现在这样。”

顾影自很难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我还什么都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