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么一遭,很长一段时间内,商檀安总还把绯缡当病人看。
烦死绯缡的户段长定期家访报告,他自动接了。
这天,绯缡开车下班回家,恰遇上青云社区在黄昏段轮换上了一场小雪。
飞雪像扬尘一样撒下来。
最近防护罩内的雪越下越小。她忖着,驶过她家西边荒原上空,灰黑色的大地上,只积起片片点点的雪,像块斑驳的花地毯。偶尔在黑白两色中,能看见窜起的小野草露出的微末绿意。
绯缡一眼就瞧见,沿着十三段门前大路,在雪中从西往东走的人,可不正是商檀安么。
她开车越过去,在段东口盘了个弯,亮一下相。
商檀安也眼尖,立时扬手招了招,还露出一脸笑,又朝魏明簧家的院子指了一指。魏明簧则在穹屋门口迎着,也向她的车挥挥。
呦,他们约好了谈事。
绯缡滋溜一下,就把车开往西口自家方向。停车时想起来,商檀安昨儿跟她说过,户段长家访记录还差两家,很快就会做完,定能准时交上去,叫她毋操心上火。
嗯,看来他做家访去了。
绯缡便在自家篱笆院门前停下车,进了屋,先洗漱一下,再等他回来一道用晚餐。
她洗完,换上家居服,在镜子前梳着头发,打算着去西窗把小边桌支起来,摆上营养剂,顺便再看一会儿西窗雪。
梳着想着,眼睑一掀,她盯向镜子中自己的头上方三寸位置。
那儿正吊着一只小东西。浅黄色,淡透明,中间圆鼓鼓,好多只小细脚,在空中伸缩。
绯缡又瞅一瞬,退后一步,赶紧奔出洗漱间的门。
她来到屋子四边墙,到处按,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储格找了不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中意的器具。
“绯缡,我回来了。”穹屋门打开,商檀安走进来,见她披散着头发,貌似刚沐浴完,便没盯着,自己在房门口换鞋。
“嗯。”绯缡匆匆忙忙应一声,脸都没转,自顾拐进洗漱间。
商檀安瞅她这个样,当然不会问她急着要干啥。他关了门,走进来,倒是和绯缡一样的想法,先支西窗小边桌,准备摆营养剂吃晚餐。
且说绯缡奔进洗漱间,手中举着她从单位带回来的一个小型捕夹器,抬头一望,动作便是一顿,半空中竟是什么都没有。
她眯眼再一望,刚才吊着小东西的位置真是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绯缡僵着脖子望向镜子中,犹疑地扫向自己的头顶,哇地惊跳。
“怎么了?”商檀安扔下营养剂,刷地转身,在洗漱间门口差点把绯缡又撞进洗漱间。他一把稳住她肩膀,急问,“怎么了?”
绯缡头皮发麻,真是哪儿都想抓抓。她旋转身,这么大个人,头回没敢踏进洗漱间,就在门口指向里面,语速快快道:“我在那里梳头发,看见头顶上方有小蜘蛛,我出来拿工具,现在它没有了。”
“我看看去。”商檀安把绯缡拉到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