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五,赤潭城。
今日城内的气氛与昨日大相径庭。
百姓们都知道了他们城中居然有金矿,虽然朝廷已经在开采,但十几二十年后,总会有好处落在他们头上。
太守府正殿内,卫阶正在禀报。
“昨日太守周盛武查封南梁暗桩,抓获了前日闯入府内的刺客,是祝洲远。”
殷长穆眉心一蹙:“祝洲远?祝家不是已经问斩了吗?”
卫阶答道:“之前祝洲远自请戍边,在上任路上得知祝家获罪以后,提前杀了随行之人,失去了踪迹。”
“只是不知他如何与南梁有所勾结,又为何潜入太守府。”
殷长穆没有说话,卫阶继续道:“查获的暗桩是一处赌坊,其东家是城中一位富商,名叫井拙言。”
“卑职深入查探后,发现他竟与昨日军中纵火事件有所关联。”
卫阶脸色突然不善:“但关于此人,并没有直接证据能够证明放火是他的授意。”
“而且唯二的两名目证者,已于昨夜惨死于各自家中,死状皆为暴毙,死因不知。但同井拙言,没有任何关系。”
殷长穆神色也跟着不好看了:“昨日煽动百姓之人,也是他?”
卫阶摇头:“此事还并未查到。”
“但井拙言在城中声名极好。往日两国共治时,经常帮助被南梁士兵欺压的百姓,救济穷苦人士。”
“最讽刺的是,两位死者的家人接受了井拙言的救济,还对其感恩戴德。”
殷长穆沉着脸色,“先审祝洲远,那名富商暗中去拿,如果他借助百姓拒不认捕,不必顾忌,直接羁押。”
卫阶领命去办。
殷长穆坐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起身,前往暗牢。
*
暗牢内, 被关在一起的两人相顾无言。
云染风溜溜达达到的时候,被两人一起别过视线。
他直接笑了,都沦落到这里了,怎么还有这一身的臭毛病。
但他并不计较,还十分关心的问:“昨夜睡得可好?”
殷长川直接说道:“想要我的血?”
云染风挑眉,又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我还知道,非我不可。”
云染风点了点头:“这话确实,还有吗?”
“有这个就足够了。”
云染风摇了摇头,“还是太过天真了,”他指了指祝洲远:“他也算啊。”
殷长川猛然转头看向祝洲远,才突然想起,两人除了是皇子与臣子的关系,这人还是他的二伯。
祝洲远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他看懂了殷长川的那个眼神。
于是,他朝他笑了笑。
祝洲远自始至终都记得,这个只到他肩膀的少年,是他的侄子。
所以昨日明知殷长穆的手段,也要冒险带他出府,在看他怒火上头之时,尽力安抚他不要冲动。
虽然明明也自身难保。
皇家多薄情,即便从他的反应来看,已经不记得两人的关系了。
殷长川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些哑的喊道:“二伯。”
云染风直接鼓起了掌:“许久不听戏了,倒是十分感人。”
他的这句嘲讽将围绕在两人之间的气氛破坏殆尽,殷长川似乎被激怒:“你不是想要血吗?若今天我们两人都死在这里,你还能高兴的鼓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