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家。
穆引弟一杯接着一杯,已经微醺。
他回忆过往,不胜唏嘘。
酒意朦胧时,倏地眼前出现一片重影。
虽说多年的通缉生涯,令穆引弟练就了一颗警惕的心脏,但享福了这么多年,这份警惕心也随着养尊处优的生活而有所懈怠。
迟疑了少许,这才回过神来,骇然的看着落座在自己面前的一个青年。
“你是谁……”穆引弟厉喝质问。
话还没有说完,穆引弟便忽地一扬手,一枚袖里箭顿时破空而出。
嗤!
薛宝玉淡然的夹住这支袖里箭,旋即轻轻一掰,精铁锻造的箭矢,顿时碎裂成了两半。
穆引弟见到这一幕,倏然冷汗直冒。
知道今夜是踢到钢板了,空手接暗器!此等人物,已经不是自己所能匹敌的。
“兄弟深夜无故造访,恐怕不是过来讨一杯喜酒喝,这么简单的吧?在下究竟哪里得罪了兄弟,可否说明,也让我死个明白。”穆引弟沉声道。
“穆引弟,你的事发了。”薛宝玉平静道。
穆引弟一愣,旋即苦笑道,“原来如此……阁下还真是神通广大,我都藏到了这个地方,竟然都被你找到了。”
“你是官府的人,还是江湖中人?”
“都不是,我今夜不为别的,只为一样东西来。”
“什么?”
“钱。”
穆引弟闻言大喜,连忙从钱袋里取出一沓银票,“钱?好说,好说!这是五千两银票,权当做是给兄弟的茶水费。”
薛宝玉一脸戏谑的看着他,“你知不知道,你的脑袋值多少银子?
八千六百两纹银!
区区五千两,就想打发我?”
“那你要多少?”穆引弟皱眉。
薛宝玉竖起三根手指头。
“三万两?阁下的胃口未免太大了些!”穆引弟大怒。
“不给?其实我可以动手去抢。”薛宝玉眼眸虚眯。
穆引弟冷笑,“我大半财富都被我藏在了一处隐秘地方,这五千两是新府仅剩的存款。
毕竟,狡兔三窟,高岭村也只是其中一窟罢了。”
“是吗。”薛宝玉点了点头,“新娘子挺漂亮的,还有,你儿子今年多大了?都未满二十岁吧?”
穆引弟神色豁然变得森冷,他死死攥着扶手,一股怒火冲到胸腔,却被他狠狠地压了下来。
“祸不及家人……”
“谁他妈跟你讲江湖规矩?”薛宝玉一脸冷色,“三万两银子,一分都不能少,少一两,我杀你全家!”
“嗬嗬,我就算给了你,你就能放过我们家?”穆引弟声音尖笑。
“我会杀了你,拿着你的脑袋去领赏,但我会放过你的家人。”薛宝玉语气平缓道。
“你发誓!”
薛宝玉翻脸,怒喝道,“别他妈给脸不要,你一个死人,哪那么多要求!?”
穆引弟沉默,旋即一脸颓然,形势比人强,信他,家里人有一半概率能活命。
不信他,那他全家必死无疑!
像这类赏金客,穆引弟太清楚他们的本性。
为了钱,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更何况是其余人的性命。
仿佛一瞬间,穆引弟苍老了十几岁,神色颓丧,声音缓缓地从牙缝里挤出:“好……”
“休伤我父!”
一道愤怒的咆哮传来。
一身喜庆大红袍服的新家公子,提着一把红缨枪,倏地从屏风内,朝薛宝玉刺来。
“年儿,不可!”穆引弟大惊。
在薛宝玉的目光,被新家公子手中的那杆枪,吸引的时候。
穆引弟眸底猛地迸射一抹杀机,他如一只燕子,从椅子上飞出,双拳猛地朝薛宝玉打来。
薛宝玉手掌泛着血光,骤然朝穆引弟拍去。
砰!
恐怖的力道轰在穆引弟的双拳,一寸寸骨裂声猛地响起。
藏在掌心内,淬了毒的指虎,非但没有刺破薛宝玉的皮肤,反而被这一掌,打碎了兵器。
穆引弟“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黑血,气血宛若水火相融一般,直接跌落了一个境界。
本就年老的他,气血不断地陷入衰退中。
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记化血煞掌,顿时就失去了战斗能力。
“年儿,快跑!”穆引弟凄厉的大吼。
新家公子红着双眸,将长枪刺在薛宝玉衣服上,只听当的一声,这一枪,竟直接刺在了一件软甲上。
这件软甲,取自肖正,可以遮挡身体大部分位置。
当然,以薛宝玉横练功夫的强悍,新家公子这一枪,也不可能刺穿他的角质层。
薛宝玉目光森冷,新家公子身上的骨骼,仿佛透明一般,在脑海中浮现。
截骨术!
咔嚓……
新家公子如遭重击,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倒飞而出。
“年儿!”穆引弟惊叫,在地上爬行,来到新家公子跟前。
“爹,我疼……”新家公子如一只虾,蜷缩着身体,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往外冒。
“他没有性命之忧,只是我截断了他几根骨头,今后在武道方面,不会有什么成就了。”薛宝玉平静道。
“你……”穆引弟目眦欲裂,但也知道,当下绝不能再激怒眼前这人。
最起码……自家儿子保下了一条命。
“银票在哪?”薛宝玉盯着新家公子,对穆引弟一字一句的威胁道。
……
……
“府上只有七千两银票,不信的话,你可以去宝库查。”穆引弟安抚着俏脸惊恐的夫人,语气近乎哀求道,“真的只有这么多了。”
“其他地方呢?你不是说狡兔三窟吗?其他藏银子的地方在哪?”
“没用,必须由我本人亲自去领才行。”
“哦,这样啊。”薛宝玉点了点头。
查验着手中银票,确认无误后,便将银票收入了空间纳戒里。
旋即,薛宝玉大手一扬,一圈细灰顿时飞出。
穆引弟下意识地屏气凝神,未等他反应过来,人就陷入了呆滞。
有唐有金、唐大安留下来的修行心得,薛宝玉在下毒功夫中,进步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