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一队人马风尘仆仆进了城。
队伍的旗帜是玄黄色青龙旗,代表这一队人马来自陪都南京城。
队伍直奔天香院,在得知李钰被压入金陵府大牢的消息后,带队的公公勃然大怒。
他轻轻一夹马肚子怒声道:“去金陵府,我倒是想看看沈知府为什么不给咱家面子。”
带队来金陵的,正是南京镇守太监刘健刘公公。
此次从京师运抵江南进行试射的最新型一百门神威大炮,工部点名要南京李钰参加试射活动。
李钰虽然得了失心疯,但是京师和南京工部都知道,这位天才于火炮火药、炼铁炼钢一道,有着旁人无法企及的研究深度。
江南地区海盗日渐猖獗,这次一百门大炮代表的,就是朝廷的决心和态度。所以尽管让李钰参与火炮试射,就如同一盘菜上落了一只苍蝇一般让各位大人恶心,但谁也不敢跳出来阻止李钰参与试射。
因为谁都知道李钰确实有这个能力和水平,如果因为谁阻止了李钰参与试射而耽搁了火炮研发甚至剿匪,那罪过可就大了。
刘健带队赶到金陵府衙门口顿时愣住了——沈知府穿戴整齐,带着通判等一众官员正站在门口肃立恭候着。
“刘公公。”沈知府笑呵呵的迎了上去率先开口问好。
“沈大人,下官可担不起您这大礼。”刘健阴阳怪气的跳下马,将马鞭交给身后的小太监冷冷道:“下官奉命来找李钰,结果却听说李钰被沈大人投入了大牢。”
“公公,这件事说来话长。”沈知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与刘健并肩走进了府衙。
“公公,此件事情十分蹊跷。”沈知府屏退了左右,只留下通判推官等官员陪同在身后。
“有何蹊跷?”
“李钰被人告了,与骊山脚下王家庄三十口灭门惨案有关。”
刘公公愣了一下然后摇头道:“沈大人,此事绝无可能。下官在南京城虽然与李钰接触不算少,虽然他得了失心疯,但是工部各司务,尤其是督水、营善司主事跟李钰接触很多。就连南京城城防都得了李钰不少良策受益匪浅。”
刘公公与沈知府众人走进府衙,双方谦让了一回坐定,刘公公十分肯定的说道:“若是说李钰情绪失控打人骂人我信,若是说李钰灭门三十口,下官敢用性命担保绝无可能。”
沈知府点点头道:“公公的想法与本官不谋而合,这状子纯属无稽之谈,若是平时本官都要将这告状之人乱棍打出。但是这次蹊跷就在于,这状子是金陵城有名的讼师带办的。”
沈知府见刘公公皱着眉头一脸若有所思,连忙小声提醒道:“公公现在明白本官的难处了吧?这讼师带着人证物证笔录口供,显然是有备为了李钰而来。所以本官为了不落人口实,迫不得已才将李钰投入了大牢。”
“这。。。那究竟是何人指使讼师上府衙告状的?”
沈知府摇摇头道:“本官能猜到但是却没有证据,公公此次来提李钰,可有正式的工部行文?”
沈知府见刘公公点头松了一口气道:“若是有陪都工部的正式公文,本官将李钰从大牢提出倒是说得过去。但是请公公务必保证李钰的安全,此次火炮调试后,这件案子本官还要继续审。”
刘公公与金陵府办了交接,衙役带着公文去大牢提了李钰出来。
李钰见到沈知府李通判他们仰头哈哈大笑,等除掉枷锁,李钰活动了一下脖子问与刘公公同来的陪都工部司务道:“前几日我便已经将火药配方进行了改良,得到了威力更大更猛的黑火药。但是相关的棉引线和止后架都要改动。”
刘公公也知道李钰这目中无官的毛病,他不以为意的朝沈知府拱手道:“沈大人,那下官便将李钰提走了。”
等交接手续办完,也已经到了晌午。刘公公婉拒了沈知府的接风宴,带着李钰好工部主事工匠,出了城直奔沿海抗倭第一线熊光县。
等大人们都散去了,李通判坐着小轿去了罗家,将听到的看到的告诉了罗家老太爷。
一队人马急匆匆过了三关,于子时正到达了熊光县。
城墙上的守军离老远便看见了一长串火把,等刘公公一行人来到城门外,城墙上张弓搭箭鸣锣示意他们停下来。
刘公公派了小太监将公文音信和腰牌一股脑放在城门上放下来的吊篮里,等确认了身份之后,城门开了一个小小的只能容纳一匹马单独进出的角门。
“公公请见谅,知县大人规定城门落锁后,若是有紧急公务需要开城门,便只能开这个小小门。”
刘公公点点头,一马当先率先进了熊光县。
进了县城,映入刘公公眼帘的便是盔甲鲜明的防守方阵。
虽然已近午夜,但将士们没有丝毫的困怠,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这时候得了消息的熊光县县令林轮急匆匆骑马赶来,刘公公对林知县恭谨的态度还算满意,简单寒暄了几句,便打着哈欠让林知县安排住下。
第二天清晨,李钰便与工部主事和各位工匠开始了讨论。
第四天,第一批装箱盖着厚厚油皮纸的神威火炮,被大部队押送进了熊光县。
与此同时,早已经得到了消息的江浙省东海四大海匪,集结在了三炮岛上。
罗三炮秘密得了江浙水师的弹药,又得了佛郎机的战船,在四大海盗中战力可谓是最强横的。
他等其它三伙海盗上岛,刻意将前几日劫掠来的两艘商船放在海面上。
佛郎机战船速度快,舰炮射程远射速快装填快,只一轮齐射,两艘商船便被打成了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