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席昌盛一脸困惑地问道,眼神还在屏幕上那段刚刚播放完的诡异视频上游移不定。
“不清楚。”刘朔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摇了摇头。他沉思了片刻,随后抬眼认真地看着寝室里的几个人,“从视频内容来看,拍摄者显然是发觉了楼下的异常情况,才拿出手机拍摄,他一开始可能也以为那男人是罕见病发作,而之后男人再次起身向人行道上冲的动作,应该让他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所以手机掉地上了。”
李文皱着眉,一边用力揉搓着下巴,一边分析:“我看那个男人有些不对劲。他的行为和下午我们看到的那个女孩有点像。”
“我不这么认为,”孙方宏反驳道,“他们的情况并不完全相同。那个女孩看上去像是完全昏迷了,而这个男人虽然也有类似症状,但还能自己爬起来行走,所以应该没有大碍。”
“或者,也许这男人的真实情况相当糟糕,不是有没有大碍的问题了。”刘朔说道,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担忧。
几秒后,他猛地转头看孙方宏,急切问道:“你有记下医院的联系电话吗?”
“嗯,我记了分诊台的电话。”孙方宏迅速调出手机通讯录,将屏幕给刘朔看,“另外,那医生也给我留了电话,要求我弄清女孩的个人信息后随时告知他。”
刘朔微微点头应和:“我去外面透透气。”
话毕,他便起身离开了寝室,其他几人继续在寝室里细致观看那两段视频,希望能从中挖掘出更多有效信息。
寝室外的走廊和往日一样热闹非凡,各个寝室的门大多敞开着,从里面传出夜谈的笑声和电子游戏的音效。刘朔穿过这片喧嚣,缓缓走到走廊尽头的玻璃窗前。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借助透过窗棂的清冷月光,翻出手机里的电话号码,拨通了一个电话。
“妈。”电话仅仅响了一声,就被迅速接通,刘朔的声音透露出一种焦灼,他甚至没等电话那头有所回应就开了口。
“儿子?怎么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电话那头的声音里满是惊讶和关心。上大学三年多以来,刘朔一直保持着每周给家里打两次电话报平安的习惯,而且每次的电话都从未迟于晚上九点。
“没事,我就是想问问,你和爸爸最近都还好吗?”刘朔的语气里透露出深深的关切。
“我们俩都挺好的啊。”电话那头的母亲愈发感到困惑,“是不是你在学校遇到什么事情了?如果是的话,你直接告诉我们。”
“学校这边没什么事。”刘朔稍微思索了一下,接着问道,“对了妈,你最近在和邻居们聊天时,有没有听说过什么不寻常的事情?”他清楚地知道,母亲每天晚饭后都有下楼散步的习惯,经常和邻居们聚在一起摆龙门阵。
“没有啊。”母亲回答道,“我们每天聊的都是那些家长里短的事情。”
“那我爸呢?他现在是不是还是每天都关注新闻?”刘朔继续追问。
“他还是老样子,每天守着新闻联播看,甚至刷视频也只看各地的时事,我光是听他说耳朵都起茧子了。”母亲笑着说。
“好,那我就放心了。”刘朔明显松了一口气。
“你确定没什么事吗?”母亲再次确认。
“真的没事,妈。”刘朔正准备挂断电话,却突然想起什么,又补充道,“妈,最近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和爸还是尽量少出门,就在家看看电视也挺好的。”
“为什么这么说?”母亲有些愣住,“儿子,你真的确定没什么事吗?”
“真没有。”刘朔也因为自己似乎毫无必要的顾虑而有些羞赧,但很快坚定下来,“妈,你就听我的吧。”
在得到了母亲的理解和支持后,刘朔挂断了电话。他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便折身沿着走廊往回走去,各个寝室的灯光透过门缝洒在地面上,形成一道清冷的光带,指引着他回到那个熟悉的小屋。
推开门,屋内平静的氛围立刻安抚住了他。席昌盛、李文和孙方宏三人依然围坐在各自桌前,见他进来,几人的目光不自觉地转向他。
“去哪了?”
“外面,转了几圈,屋里有点闷。”刘朔看着电脑屏幕上变了位置的进度条,“视频……你们又看了一遍?”
“对。”席昌盛答道,“但没看出什么端倪。”
大概刚才看到的只是一段略微显得不寻常的视频吧,一个疾病发作的男人,一个和自己一样较为敏感且受到惊吓的拍摄者,形成了奇妙的连锁反应,激起自己的无端猜测,无论如何,一切都不会和自己心中荒谬的想法有关,这样的话,不知方才那通电话会不会引起父母一些不必要的猜测,这样看来真是给家里添麻烦了。刘朔思索着,又自嘲地摇摇头,转身去了卫生间洗漱。
收拾完后,看寝室里其他几人还无休息的意思,他便径直攀着梯子上了床,漫无目的地在贴吧里翻看着各种新帖,但并无再发现任何能引起注意的内容。
直到熄灯前的两小时,寝室四人都不约而同地不再提起下午的事,也并未像以往那样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只是坐在自己椅子上不知做什么。
爱好健身的孙方宏似乎忘了脚边哑铃的存在,日日沉迷开黑的李文和席昌盛今晚也没有互相呼叫着上线游戏。
沉默,挤满了整间屋子。
走廊外,其他寝室的喧闹声依旧此起彼伏,充满了青春的活力和无忧的洒脱。然而,刘朔却无法融入这份欢乐,他的内心正被惴惴不安感所充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