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先斩杀的盗匪的手心,握有坚硬之物,沈慎一刀砍断指节,取出掌中之物。
赫然是一块青铜所制的令牌,边缘镶嵌着一圈金边,其上用烫金字样雕刻出“甲等斩妖功勋”六个大字!
再翻转过来一看,“牛元人”。
沈慎肯定不会相信眼前的怂包是斩妖除魔之人,想必是从哪盗窃而来。
牛元人是这令牌的拥有者,这令牌应该相当于一种嘉奖,只是象征着这般功劳的东西怎么会落到一个盗匪的手中?
这东西对沈慎没用,他正想要丢弃,却注意到令牌右下角的小字——“白帝城,县衙”。
“白帝城……”
万事都得留个心眼,总没坏事。
沈慎把碎银子和令牌一齐收好,回身去接白灵儿。
为防止白灵儿闻见前面的血腥味,谈笑间,沈慎不经意地调转牛头,调整方向,绕路而行。
子时将近,日上中天,世界像是个巨大的蒸笼。
白灵儿苍白的小脸热得红扑扑的,比搽了胭脂水粉还要娇嫩动人。
沈慎寻了一处茶摊乘凉歇息。
白灵儿坐在板凳上,双腿并拢,一只手扯住沈慎的衣角,一只手端起凉茶,小口小口地抿茶。
沈慎看着楚楚动人,惹人怜爱的人儿,心中不由得心疼了几分。
需得尽快动身,加快赶路,早点到白帝城,他方能安心。
又赶路半日,晃过黄昏斜阳,夜色逐渐深沉。
沈慎躺在牛车木板之上,望着璀璨的夜空,却无半点欣赏之情。
从与林天德和刘关楼分别,到现在也有几日的间隔了。
未曾好好道别,匆匆相见,匆匆离别,却是遗憾。
如今,清水河暂且相安无事,血河问题已经解决,鱼妖祸乱已被清除,只剩下知道黑鱼后存在的幽冥老人了。
既然幽冥老人不会轻易透露消息,那在他放出消息之前找到这老登,杀了便是。
而腰间附着在绣春刀上的黑鱼后,以及凝结而成的黑红珠,背后的谜底,还需要他来探索。
当然,最为关键的,还是灵儿!
只要一想到灵儿之前种种怪异举动,又是丧失味觉,又是莫名其妙地熬药,可自己却竟然无半点察觉!
愧疚和自责犹如刽子手手中的短刀那样,一片一片剜下他的心尖上的肉。
“呼呼……”
沈慎本身已踏入武道,内力深厚,身体素质自然比之常人,那是强上数千倍数万倍都不为过。
而如今担忧白灵儿身上的怪病,心中焦急万分,竟然是差点运不过气来,呼呼喘着大气。
“沈慎哥!”
这一声将沈慎拉回了现实。
月影婆娑,微风徐徐。
“怎么了?木板太硬了,硌得我好痛。”白灵儿强忍着声音中的恐惧,怯生生地说道。
沈慎收敛情绪,脸上露出宠溺的微笑,他轻轻地将白灵儿揽进怀里。
他胳膊作枕头,手掌叠在她的身下,收拢板上的稻草到一块,堆在白灵儿的身下。
蜷缩在沈慎的怀里,白灵儿感到尤为的安心。
二人都没有说话,沈慎听着四周寂静里杂音,胸口慢慢感受着白灵儿均匀而温热的气息。
意识沉沉当中,沈慎紧绷的弦渐渐放松下来,脑子陡然陷入到温柔的故乡里。
当初,躺在祭坛上的沈慎握紧双拳,只是怀着好死不如赖活着的想法,单纯地想要活下去——他在这个世界里格格不入!
重生的沈慎没有父母,没有亲人,睁眼见到的第一个是白灵儿。
原本,杀妖只是依靠本能,只是长生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