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剩下的客人和伙计都发现了这锭夺人眼球金子,顿时一阵阵窃窃私语。
伙计捧着金子,一步步如送丧一般迟缓的走上台去,站在一旁候着的云隐霜立刻眯着眼盯着走上来的伙计,眉目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几近敌意。
她在伙计妨碍水昭月弹琴之前就拦下了伙计,获悉缘由后,脸上稍稍露出了一丝惊讶,接过元宝后转头看了李德性那桌一眼。
只是李德性顾着听曲之余,把心思放在了教训虞幼鲤用筷子,别像个山大王一样用手抓鸡吃,没留意到她的视线。
被李德性变成煞鬼的天阳真人刘老锅则一直垂着头戴着斗笠,像个深藏不露的高人,只是坐在一旁不言语,筷子也不带动的。
美得能滴出水来,却像个没教养的野丫头一样的虞幼鲤。
还有一个让人看了就挪不开眼,直勾人心弦动人心魄的“男人”李德性。
云隐霜看了,只觉得就是一桌子怪人。
她朝伙计弯腰道谢了一声,回到了水昭月身旁,但并没有打断她弹奏,而是静静的在身后等着她结束。
若不是她搭着肩膀的亲昵动作和距离感,旁人看了只会觉得这是一主一仆。
这时,二楼上又走下来一名粉裙女子,正是赵三斤,沐浴更衣后更如出水芙蓉,带着一身魅惑劲,配上她丰腴得让人羡慕她未来孩子能吃得打饱嗝的别致身材,让店里店外一众男人看得心猿意马。
“哟,这不是李大官人嘛,这才半天就从山里回来了?还是说出什么事,没去成?”
赵三斤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径直坐在李德性旁边挨着,一阵旖旎体香扑鼻而来。
这下轮到虞幼鲤不乐意了,蹭的一下站起来,也坐到李德性另一边紧挨着不走。
好好一张条凳,硬是坐下了三个人挤在一起,左右莺莺燕燕实在羡煞旁人。
可当事人李德性只是长叹一声,并不觉得享受。
虞幼鲤这笨丫头刚吃的满嘴满手都是油,这下全蹭他身上了;另一边这个赵三斤刚洗完澡一身的骚热气,潮得他不自在;这两还一个劲的往他身上靠,大概是不知道男人张开腿坐是有原因的。
“别的先不说,你们俩是看不到这桌有四张椅子吗?都坐回去。”
李德性没兴致跟她们闹玩笑,绷着脸,就差把茶杯都捏碎了。
虞幼鲤就怕他生气,灰溜溜的就坐回左边的条凳上。
“哼,真是不解风情呐,官人。”赵三斤娇嗔一句,只好坐到李德性对面,“我家伙计说您找我?”
李德性抿了抿茶,单刀直入。
“对,开始下雪以来,外面可有过什么生面孔来求助过你?”
“告诉您的话,人家能得什么好处?”赵三斤露出一丝妖媚的笑容。
“能活下来。”
李德性在这寻迹的兜兜转转中早把为数不多的耐心给磨掉了,现在只想动刀子,没心思动脑子。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赵三斤的笑容却更加妩媚,不带半点怯弱。
“官人定是来自繁花似锦四季如春的美好地方吧?所以才会觉得活着是件值得欣慰的幸事。”
李德性听着他的话,愣了愣神。
她微笑着轻声哼着小调,一手撑着下巴,另一手伸出纤长白嫩的手指绕着茶杯口画圆,目光迷离如思如醉。
“官人您看看外面吧,进那巷里巷外看看,哪里不是冻毙街头或干脆饿死的,人家每天都能听见别人说,昨天谁谁谁来看戏的今天没撑过来,您看,死离咱们并不遥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