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的早间时分,熹光初露,随着几声悠扬的钟声响起。
众多新科进士在鸿胪寺的官员的接引下,迈入到皇极门的广场之中。
走在最前边的三人分别是,状元朱国祚,榜眼李廷机,探花刘应秋。
在三人身后,几名二甲前来的进士也是意气风发,昂首挺胸。
二甲前列,虽不似一甲那般耀眼,但也有了被选作庶吉士的资格。
庶吉士也就是点了翰林,先在翰林院中学习列代典故,待考核期满,便可担任皇帝的顾问官。
因大明内阁的阁臣有一条不成文的惯例——非翰林不得入阁。
因此,庶吉士又有了另外一个别称。
储相!
张允修走在人堆中,前边正是申用懋。
申用懋是二甲第二十一名,放在全国就是二十四名,这个成绩异常傲人。
张允修处于二甲之末,位列二甲六十五名。
二人虽是阁老之子,但今日光芒显然不属于二人,便随波逐流,糊糊涂涂做完这场戏。
礼炮声、鼓乐声一起,众学子便都停下步伐,毕恭毕敬地对准皇极殿一拜。
万历皇帝迎着众人叩拜走出,洋洋洒洒,说起勉励话语。
随后,三位一甲上前几步,皇帝亲赐奖赏,又一一勉励。三人口呼“万岁”,对皇帝感恩戴德,鸿胪寺的官员命人记下。
如此繁文缛节,若是放在往日,众人或许焦躁不安。
但今日这等庄严神圣的时刻,众学子虽心中痒得跟猫爪一样,表面却依旧如湖水一般平静。
等到进行完礼节,日头已经沉西。
漫天的红光洒落下来,把这些进士映照得恍若天上仙人。
皇帝挥挥手,便消失在众人视野。
见到皇帝退去,张允修长吁口气,冲一旁的申用懋抱怨道:“唉...总算是结束了。”
“张兄倒是洒脱得很呐,金榜题名一生只此一次,旁人那個不是神采奕奕,你却反倒像是在坐牢一般。”申用懋一笑,打趣着说道。
“咱也是神采奕奕,只不过这繁文缛节也太磨人。”张允修笑着摇摇头,跨步往宫门外奔去。
申用懋追上,笑问:“张兄今夜可有打算?”
你丫不会又要拉着哥们去青楼吧。
张允修古怪地看了眼申用懋,回绝道:“在下家中还有些事情,就不便久留。”
“那后日呢?”
“后日也有!”
“大后日?”
“好像...好像也有。”
张允修尴尬一笑,申用懋却是恼下脸,说道:“那张兄你哪日没事儿,你约个时间,咱俩既是同年,日后同朝为官,日后自是得相互扶持才是。”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申用懋也是阁老之子,张允修也不好得罪太死,沉吟片刻,才道:“不瞒申兄,在下这段时间忙得脚不离地,等年末,年末在下一定与申兄你大醉三日!”
“好,那就一言为定!”申用懋拍板应承下来。
随后二人顺应着人流,走出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