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年节到来,这一年虽然不能说海晏河清,却也没什么大灾大祸,不过却着实发生了不少大事。
西北的叛乱也在天子御驾亲征下得以平息,贪腐军饷的大案水落石出,牵连不少。此后官家又整治禁军,处理吃空饷的军官。赈济灾民,以工代赈顺便修缮了西北的堡寨。
“官家登基一年来,所做的事寻常君主八九年也不一定去做,即便做也不一定能做成。”史府小院,雪花皑皑,这院子原是史进忠年初时用于埋银子的地方,当时种上了小麦,后来给皇城司翻了一遍,如今又把花草种回去。
他对面坐着今年从外地被调回来的刘武昌,红泥酒炉温酒,还有一些鲜美菜肴,还有一条三四斤的蒸鱼。
“钓条好鱼来找你,说不定明天还有。”刘武昌喝杯酒道。
“是啊,好鱼可不常有,能不能钓到全看天意。”史进忠说着也饮一杯,又为刘武昌斟酒,“当初在西南取胜后供奉官也从江边买了一尾鲜鱼呈送官家。
官家当时亲自领军深入敌后,几十日没有鲜食。”
“这酒是好酒。”刘武昌品了一口。
史进忠道:“托人从西南带来的,今年春喝了一次念念不忘,现在喝起来却没有当时味道,那时候应该是掺着胜利的喜悦,那种滋味刘公也懂吧。”
刘武昌没有说话。
“叛军首领也非庸手,他集结数万大军居然是为从东面断我军粮道。但没想到的官家全看出他的心思,以弱势兵力将其困在东面.......”
刘武昌终于忍不住说:“史公啊,我来找你是吃鱼的,用不着说这些。”
史进忠笑了笑,“你是放不下过去,心里还藏着怒。”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刘武昌吃着他的战利品,不多说什么。
“西北那次朝中不少相公都尽力了,还有不少人为此被罢黜,至今没有回京的机会,大家都努力了。”
刘武昌不为所动:“努力?结果有什么区别吗,都是些空话罢了,朝中那些人什么样我都知道。”
“总有真正之人。”
“史公这些年在朝堂里敢说什么吗?”刘武昌问,随即摇头道:“你如实说。”
“确实谨言慎行,但......”
刘武昌摆摆手:“好了好了,我们共事过,何须遮掩呢,当时我在朝中也说不上一句话,那些朝堂上高谈阔论却连边境什么样都没见过措那把持着,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像吕辙那些人居然还能靠着这些事身居高位!”
“这些话你跟官家说了吗?”
“哪敢,我年纪大了不过脑子清醒。”
“刘公,官家不似先帝与太皇太后,官家虽然脾气差些,有时会骂人,但向来不会因言治罪。你说我不敢说话,先帝时确实不敢,官家初登基时我也不敢说话。
可时间久了才发现当今官家真是明君贤主,至少这一年来一直如此。”